虞姝緩緩地道來,待她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霏澄的臉早已被淚水浸濕。
虞姝停頓片刻,又問霏澄:“古君告訴你了,對嗎?”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不像是在問,而像是在陳述一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霏澄將悲傷的情緒收拾起來,這其中有許多她不明白的事情,關於陸晨,關於水冰雁,還有關於她自己,而現在又多了一個。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虞姝的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水冰雁是被誰從萬劫崖底下救起來的,又是誰將水冰雁變成了現在的你,霏澄。”
霏澄眼眸輕顫,虞姝又向她走近一步:“告訴我,古君在哪裏。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也包括你的師尊,虞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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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間京都城皇宮。
陳思思沐浴更衣完,拖著疲憊的身體向寢殿走去。
近日來,她不僅要處理戰後諸事,還憂心著嘉和的下落。
終日裏茶飯不思,最終導致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本就削尖的下頜瘦得也隻剩下皮包骨頭了,寬大的衣袍罩在她身上,好似也都可以將她壓垮。
陳思思揉了揉額頭,最終還是沒有安寢,而是選擇走向案前,又拿起一本折子批閱了起來。
她的皇弟,也就是如今的凡間皇帝,因為在京都城一戰中受了驚嚇,到現在還在寢宮中休養,所以各種折子便都送到了她這裏。
她是這京都皇宮裏的長公主,也是這凡間的守護神,她的肩上便理應擔起這些責任。
一位宮女切著細碎的步子進來了,手中端著的是安神的湯藥。
“長公主,早些歇息。”
陳思思淡淡地“嗯”了一聲,讓宮女將手中的湯藥放下出去,可是過了一會兒,還見人立在前頭,她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陳思思抬起頭,隻見眼前的宮女一下子倒在地上,而一道人影出現在她麵前,正是那位凡間和天闕都在追捕的逃犯,古君。
“你還敢來見我?”陳思思厲聲出言時,手中已經暗暗地聚起一道靈力。
古君瞄了一眼陳思思的手,又看向她的雙眼,臉上絲毫不見害怕之色。
“許久未見,長公主殿下還是如此明豔動人,隻是這脾氣真要改一改,幾千年過去,還是如此,也難怪當年大師兄不喜歡。”
古君修得駐顏術時已是而立之年,模樣看起來要比陳思思年長一些,說起這些陳年舊事時,又顯得一絲奸滑,完全沒有一宗之主的正氣。
陸晨是陳思思心上的一道傷疤,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將它封存,沒有任何人敢提起。
而古君偏偏在這時候說出來,一下子激起了陳思思的憤怒。
一道靈力朝古君衝去,古君閃躲的瞬間,一道劍氣又貼著他的胸口劃過,將他的衣衫都劃開了一道口子。
古君以靈力與陳思思相持,臉上掛著遊刃有餘的笑容:“長公主殿下,你可還記得當年在萬劫崖上,你便是這般舉著劍,親手將大師兄逼下山崖的嗎?”
陳思思的雙瞳驀地放大,心口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撞擊著她,生生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