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說,“誰知道專業第二啊,都是看自己和第一名。”

“我室友”,時任想著真是成王敗寇啊,再給一次機會別讓我當第一當第二或第三不行嗎,壓力忒大了。

天知道他一個期末複習周因為吃食堂雞蛋羹被燙傷喉嚨,去醫院發現急性扁桃體炎症已經是一件足夠小概率事件,沒想到在病床上做著霧化,喉嚨難受得很,一巴掌把課本給扔了。

最低分數是近代史課,好像也不奇怪,他就是扔了這本書…其實他不喜歡這個調劑的專業,他本來想報心理學或者醫學,但是父母說心理學書扔出去,沒複習直接裸考還能拿個年級第一,真是離大譜了,時任心理想。

是大家都不聽課的嗎,最低一門未來前景不好,醫學家裏又沒有大家族不需要醫學,也攔住了不讓他學建築去工地,生化環藝更是天坑專業,最後就進了大眾專業。但是平時時任會蹭蹭學校心理學的課還有體育類專業的急救課。

每天夜晚,他都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存在,夜晚,是他離死亡最近的時刻,他感覺黑壓壓的被包裹住,自己就好像憑空捏造出來的,每個人循規蹈矩的走在人生軌跡中。

“或許我們真的在黑客帝國裏呢”,時任想著,身邊的人好像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一切都是有軌跡的。

今天也是他去蹭心理課的一天,他希望自己不要再出現異樣感覺,但是他的不安一直消不下去。

他感覺今天有什麼東西會改變,改變這個沒有存在感的世界,在長長的人生中大部分人都活的飄忽不定,能產生生命共通感的大人物們少之又少,大部分工作之後都進入了加速時期,活得不像自己。

把包放在抽屜裏,隨意地翻出一張不知道哪次活動剩下的活動宣傳單作草稿紙,把黑白印紙翻了一麵,背麵還是白的可以用。一般這種活動都是直接在數字係統裏發布在校平台的,現在已經很少用紙張了,都用一體機學習工作,連筆都很少用到。

是經費緊張拉不到讚助嗎,連宣傳單都是黑白的,這樣怎麼吸引到人去呢。時任把紙抽出來,拿了一隻筆。“用電子設備會降低學習質量,書和筆是人類的情懷”,時任一直是這麼覺得的。

自己可真是老氣橫秋呢,邊想著邊拿出水杯準備去走廊接水,夏天走廊裏的水還是滾燙的開水,要放好久才能冷下來。想不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教學樓的結構依舊是一個模樣。

“燙燙燙!”一個黃色殺馬特發型的男生把手中的水杯甩回了接熱水的不鏽鋼機子上,有些熱水順著機器邊緣流了出來,又一次濺到了那個男生的手上。

得,肯定是新生。“塑料杯子傳熱太快了,就別接那麼多了”,時任撚著手指把倒著的水杯扶正,遞了張紙過去。

“好,我也沒想到這水這麼燙。”男生把手指放在洗手台,用涼水中衝了衝。

“這裏顯示著溫度”,時任指了指,男生順著目光看過去,99℃,撇了撇嘴角笑了下。

打水回來後時候,教室陸陸續續開始進人,走到自己的座位—第一排無人專屬位置,剛準備坐下,時任目光突然凝聚了,“快跑”幾個字突然出現在宣傳紙背後,打水前他拿出來的時候有這兩個字嗎,他記得是白的啊,是有人在課間寫的嗎。

早上9:50,是學校的大課間,20分鍾的休息時間,是學霸們的攻克時間,也是惡作劇的高發階段。“真幼稚”,時任心想,我跑哪裏?我跑你心裏去?哪個混蛋字寫那麼大浪費我的草稿紙。從包裏抽了張新的不知哪裏來的廢紙,坐下來準備等老師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