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青快步走過大街小巷,一路上看見了幾處血腥場景,反複呢喃著怎麼會這樣,卻始終看不見罪魁禍首。
追尋無果,他又第一時間想到了某個人,轉過幾個街角後,看見空無一人的小木屋,有些忐忑道:“劉兄啊劉兄,如此關鍵的時刻,你怎麼就不在呢?”
忽然間,屋外響起一聲巨大爆鳴。
宋長青奪門而出,遠處天上木屑飛揚,稍稍判斷了一下方向,麵色煞白。
私塾內,劉蘭花抱著一眾孩子躲在角落,整間小屋搖晃不已,轟鳴聲便是由屋外傳來,然而看似脆弱的泥土木樁卻紮實得很,除了不斷有灰塵從房頂灑落,瞧著嚇人但無大礙。
接連幾聲轟鳴過後,私塾的牆壁似乎開始有了鬆動。
劉蘭花嚇得麵無血色,反複念叨著,“別看,都別看,在我身下藏好,嬸嬸胖,能把你們都攬住的。”
咚一聲,一束光透過牆體映入,照在劉蘭花蒼白的臉上,回頭看去,一隻碩大的拳頭從牆麵上退出去,陽光透過孔洞映射進來。
這一瞬間,劉蘭花心中滿是絕望,唯一慶幸的竟是那兩個小家夥事先逃離了這裏。
此時的白少正跟著鬱從雲在外遊蕩,每過一個牆角都謹慎地趴在邊上先看幾眼,就是如此反複走了好遠,依舊看不見蠻。
白少正漸漸有些怕了,遲疑道:“從雲,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呆在外麵太危險了。”
鬱從雲有些失落,“隻能這樣了。”
兩個小家夥原路折返,依舊謹慎的姿態。
走著走著感到越發不對勁,白少正率先開口道:“從雲,你有沒有發現一些問題,這些街道跟我們出來的時候不太一樣。”
鬱從雲忽然站住腳,身子發著抖指向地麵,顫聲道:“你說的不太一樣,是指這個麼?”
白少正順著手指低頭看去,一個碩大的腳印坑,誇張到能躺進一個小孩。
鬱從雲怔怔搖頭,“不對,這個方向好像朝私塾去的?”
兩小孩相視一眼,盡可能輕手輕腳地快步走回去。
一個拐角,兩個拐角,隨著越來越靠近私塾,兩人的小心髒都快炸了。
鬱從雲再次從拐角處探出頭,隻看了短短一眼就縮回來,牙齒打顫道:“有人!”
白少正與他交替位置,拍了拍小胸脯,腦袋也往外飛快地探出一下,隨即驚慌道:“真的有人!”
鬱從雲又焦急道:“沒被發現吧?”
白少正很確信地搖搖頭。
鬱從雲試探道:“那再看一眼?我剛才都沒看清。”
白少正再次把頭探出去,這回看得更仔細一些。
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對麵街角,正巧跟他們一同探頭,驚慌地快速閃過。
白少正愣了一下,下意識道:“大姐頭?!”
鬱從雲有點迷惑,“大姐頭?什麼大姐頭,不是蠻子麼。”
白少正沒時間解釋,拉著鬱從雲快速靠近,急促道:“大姐頭,你怎麼在這裏,外麵好危險的。”
小女孩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小聲道:“我見這大塊頭靠近私塾,想著你跟胖子還在裏頭呢,害我白擔心一場。”
白少正莫名的感動,苦笑一聲,“隻有我倆跑出來了,胖子現在處境依舊危險。”
小女孩的心又提起來了,驚慌道:“怎麼辦?那大塊頭就堵在私塾外頭,拳頭比我腦袋還大,幾拳就把牆給砸穿了。”
鬱從雲急忙道:“讓我也看看!”
小女孩一錘敲在他腦袋上,生氣道:“你小心點,笨手笨腳的被發現了咋辦。”
白少正滿臉錯愕,趕緊夾在兩人中間,賠笑道:“大姐頭,你別生氣,這是我私塾裏的同窗。”
鬱從雲整個人都懵了,不敢置信道:“你打我?連我爹都沒舍得打我。”
白少正兩頭安撫道:“別氣別氣,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現在情況緊急啊。”
鬱從雲氣笑道:“是不是故意的另說,隨隨便便動手就是沒教養,敢不敢報上家門,我鬱從雲改日定要上門討教。”
小女孩叉著腰,回懟道:“姐姐我叫柳厭,從小沒爹沒娘,就是沒教養怎麼了?”
白少正趕緊把兩人隔開,他感同身受,越是說的輕巧,其實心裏越在乎,再說下去可就不妙了。
鬱從雲不再說話,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忽然,隔牆傳來的轟鳴聲漸漸微弱,直至消失。
三個小家夥趕緊捂住了嘴巴。
空氣安靜得可怕,可聽聞的唯有緊張的心跳聲。
轟鳴聲沒有再響起,取而代之的是腳步聲。
三人像是被澆了一頭涼水,完全定住,動也不敢動,絕望地聽著靠近的腳步,心裏都在念叨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