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羅彬(1 / 3)

2002年2月18日。

鵝毛般的雪花從灰色的天空中墜落,洋洋灑灑落滿整個江海市上城區。

天氣冷意十足,年節已過,喜意漸去,外出務工人員又重新收拾包裹,一個個離去,外城區顯得格外冷清了。

街上人群零零散散,一個個或拍或擋,趁著風雪不大,向家中趕去,偶爾有幾聲叫賣,遠遠地消逝在風雪中。

羅彬從202公交車站下車,背著一個不大的包裹,逆著人流,向著榕城走去,風雪中,顯得格外孤寂。

這條捷徑很偏僻,但他走了三年。

羅彬是金陵人,烏蒙山上一個小村莊裏走出來的,從小寄養在叔叔家裏。叔叔姓陸,據他說是自己父親生前最好的摯友兼兄弟。

父母的樣子他早已記不清了,隻有偶爾會一閃而過,朦朧中,似乎在對著他笑。

有時候也會從叔叔口中得窺一二,他總說自己的父母是很好很好的人,也總說自己的父母是他見過的最好的情侶。

每當這個時候,嬸嬸都會故意從身前走過,宣布自己的存在,

叔叔卻總是假裝看不見,依然自顧自的訴說著自己的英雄事跡。

有時候吐沫橫飛間,就是一個下午匆匆過去了。

隻是深夜裏,依稀可以聽見陸叔叔的討擾聲,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個簡單而溫馨的小家裏,除了叔叔嬸嬸和自己外,還有一位可愛的小公主,

她的名字叫做陸新雅,是陸叔叔的女兒,卻不是嬸嬸的女兒,因為嬸嬸並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是繼母。

新雅的媽媽他見過,一個永遠都站在潮流之巔的女人。陸叔叔和新雅的媽媽之所以選擇離婚,與他有著直接的聯係。

他從小就有一種怪病,身體天生虛弱,比之平常人大致有三分的差距,每隔一段時間,身體如身在寒冰、火炬之中,疼痛難耐。

為此,陸叔叔不顧家裏人的反對,請便了金陵內外大大小小的中醫西醫,依然找不到具體原因,隻能靠著藥物吊著,

也因此耗盡了家財,失去了唯一回歸城裏的機會,新雅的媽媽不想就這樣老死在村子裏,丟下剛滿三歲大的陸新雅,

跟著曾經愛慕自己的學弟跑了。

後來,羅彬再也沒有見過她。

羅彬一路上哈著氣,試圖驅走風寒,不知為什麼,今天格外冷,這讓他心中有些懊悔,合該聽陸叔叔的話,多穿件棉衣禦寒。

背包裏雖然也有換洗的棉衣,但這大冷天的,去哪找個地換上去。

心中正想著,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動靜,正要轉頭回看,突然腦瓜子一痛,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

‘砰,咚————’

一處陰暗偏僻的巷子裏,忽然響起一道沉悶的聲音。

“大哥,沒跑了!就是這小子!”阿耀將昏迷的羅彬扔在地上,對著巷口幹抽煙的陳祖風道。

陳祖風聞聲掐滅煙頭,將還剩下半截的煙重新放入煙盒中,地上七零八落的煙頭,被他仔細踩上一腳。

“嗯,既然確定了,那就打一頓拍照片給雇主吧!記得注意一下,樣子做得好一些,不要傷到要害部位。”

“曉得!祖哥,你瞧好吧!”

陳老西嘿嘿一笑,向著青年走去,阿耀帶著阿泰和小五出去放風。

陳祖風將煙盒丟給他們,自己則蹲在巷口的石墩上,沉默著望著天空。

無盡的雪花正紛紛揚揚灑落而下,

像往年一樣,落地的一刻便自消融。

別問羅彬是怎麼醒的,羅彬是疼醒的。他剛剛睜開眼,就見到星爺口中‘砂鍋大的拳頭’砸了下來。

“慢著!”急忙地叫了起來,用力掙紮,這才發覺身後被綁得緊緊的。

身上挨了幾拳,雙眼成了熊貓,迷迷糊糊,還看到有人對著他拍照片。

羅彬心裏一涼,這搞得如此專業,不會是碰到劫匪了吧?不過這劫匪腦子有毛病吧,自己從哪裏看出來是有錢人了?

這時拳頭突然停住了,相機聲哢哢兩下,羅彬聽到聲音,好像是說。

“祖哥,那小子醒了!”然後就是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黑影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羅彬忍著疼痛,睜開一道縫,便見到一個身穿皮襖,長相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正打量著自己,時不時點點頭。

此時羅彬已經確定這些人是直接衝著自己來的,當下也不慌張,對著那個像是領頭的人道:

“大哥,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