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梓熙提前進了行宮,陪皇後說了會兒話,到午時一刻,千裏迢迢趕來的女眷們,才在宮女和太監的引領之下向皇後請安。
這些官家女眷們,大都是以前就見過的,此時曆經磨難再次相見,卻已經是人事兩重天。
說起前事,皇後忍不住掉眼淚,女眷們有感而發,也跟著哭了一場。
皇後好不容易被宮女勸好了,終於露出笑顏,也體恤蘭梓熙,讓她陪著蘭家女眷們在一處說話。
蘭家老太太和大夫人以及二夫人,都是在京時就常見的,到是李氏和繼母楊氏,卻是實打實的九年沒有見過。親人見麵,分外傷感,礙於到底是在行宮,大家隻稍稍問了句好,便罷了。如今大家相聚桐城,要說話,出了行宮,隨時都可。
見了女眷之後,自然還要見外臣。
如今先皇已去,皇後新生下的年幼嬰孩卻成了天下共主,武將文官們,自然要見見自己的主子。
臨江戰事吃緊,陸將軍和君將軍都不能親自前來,便派親信送上賀禮,言道戰事稍穩,便親自覲見。皇後自然不會為此在意,到是那位孔將軍,隔著珠簾,前前後後問了皇後許多話,直到顧晨蘇親自打斷他,這才罷休。
1
孔將軍從行宮出來,咂咂嘴,說:“皇後娘娘年紀輕輕,這就要守寡了,當真可惜。”
隨從笑說:“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憐香惜玉,不過皇後娘娘身份高貴,又有顧家的支持,當真是天下第一人呀。說起來也真是命大,本以為皇城一破,那皇後娘娘便要一命嗚呼……到底是天命所歸,居然給她逃了出來。皇室血脈本就凋零,此次動亂死的七七八八,僅剩的一個端清公主,聽說也就這些日子了。”
聽到這裏,孔將軍腦子裏轉了一圈,突然停下來,問:“剛才我瞧見那珠簾背後,皇後身邊似乎還有一位小姐,不知是哪一位?”3
“哦,將軍是說那穿著水粉色衣裙的少女?那位正是宜蘭縣住,雖不是正統的皇家血脈,但卻是先太謙皇帝親筆禦賜的縣主。如今除了端清公主之外,也是僅剩的在封貴女了。”說到此處,隨從笑了笑,“說起來將軍還與這位宜蘭縣住有親呢。”
“我?”孔將軍一愣,繼而急問:“此話怎講?”
隨從道:“將軍不是已經向蘭家那位三房嫡女提了親麼?這位宜蘭縣住也姓蘭,正是未來將軍夫人的堂親妹妹,乃是四房嫡女。她的生母,便是傅家唯一的嫡女,翌陽郡主的親女兒,建榮大長公主的親外孫女兒。當初傅家小姐早逝,翌陽郡主思念女兒,便將宜蘭縣住接到身邊教養。說起尊貴,如今……”
“失策!快趕緊回去。”正當隨從滔滔不絕正想將蘭家傅家的關係理清個二五三道時,孔將軍不曉得想到了什麼,突然打斷他,然後了按著他就朝行館跑了回去。
一回到行館,孔將軍便急急地把軍師叫過來問:“送與蘭家的聘禮,蘭家收了麼?”
“稟將軍,蘭小姐對您癡心一片,蘭家雖有意刁難,但終究還是收了聘禮,不才正準備詢問將軍何時交換名帖遞上八字,好請高僧前來核算好日期。”
孔將軍聞言,雙手一拍,道:“聽我令,明日一早,便奉上雙倍禮品,送到四房,我的生辰八字也一並奉上,記住,要合的是四房嫡小姐的生辰。”
“您說什麼?”軍師有些納悶兒,四房蘭耀庭雖也是蘭家子,可那人他們都見過了,簡直是無一才能,絲毫沒有用處,比不得他兄弟絲毫。
孔將軍呸了一聲,道:“老朽與我一樣在南邊荒蠻之地呆久了,絲毫不知京中大事,那蘭耀庭無賴,卻有個萬分尊貴的女兒。”
三言兩語便將剛才隨從的話說了。
隨從聽完,大叫不好,趕緊給自家將軍潑一盆冷水:“將軍不可,您有所不知呀,若當真有這麼好的事,當初將軍提議與世家大族聯姻時,小的便會提醒將軍了。可這位縣主身份好是好,卻並不是合適的人選。她,她早就訂了親了,還是皇太後親自賜的婚。”
“這……”孔將軍不太相信:“看那女娃,也不過十二三歲年紀,真就訂了親?”
“是!”隨從歎口氣:“將軍有所不知,京城那些世家大族,幾乎都是各族之間相互聯姻。家族中的女孩子,養的比公子哥們還尊貴。她們大多是在七八歲時,長輩便開始相看女婿,到了十二三四,便將親事定了下來,十六七歲,便好成婚了。而這位宜蘭縣主又有特殊,竟是在七八歲就被太後賜了婚,賜婚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君家嫡子君清明。”
“君家白臉小兒?”
“正是。”
孔將軍聽聞大燁僅剩的有封位的縣主居然訂了婚,十分泄氣不滿。訂婚對象君家如今手握幾十萬大軍,也著實不好惹。可他終究不甘心,在臨時書房裏想了一下午,終究還是將隨從和軍事都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