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眠到申城的時候,正好趕上大雨剛過去。濕漉漉的地麵反著水光,空氣裏裹挾著淡淡的土腥味,風一吹來,冷得入了骨。
度假酒店不遠處就是奢侈品賣場。一個個吸人眼球的巨大廣告牌掛在樓體外麵,耀眼的LED燈光下各式LOGO充斥著明碼標價的奢華。
夏輕眠裹緊風衣,推開其中一間門店的玻璃門走進去。店內開著空調,舒適的暖風讓她的身體慢慢緩過來,沒有了冰冷中的局促。
“歡迎光臨。”幾個字被店員說得漫不經心。
視線掃了一圈,夏輕眠在導購敷衍的態度中選了一款新品香水。
“這款三千五,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她遞過信用卡,在導購即將刷下去的時候,忽然開口,“等一下。”
“還有什麼需要?”導購撩起眼皮,眼裏隱隱透出些許不耐煩,似乎在責怪她這種購買力還好意思有這麼多要求。
夏輕眠不甚在意,指著一支口紅告訴她,“這個一起。”
付完錢,她拆開口紅,對著櫃台上麵的鏡子簡單擦了擦。番茄色顯白又自然,同時也將氣色提起來了。
在考古工地上忙了近一個月,風吹日曬讓她看上去比平時憔悴了不少。如果不是好友生日必須到場,她此刻應該跟隨考古隊的車直奔市裏,回家美美睡上一覺。
“這些麻煩你了。”她衝導購指了指台麵上拆掉的包裝,從容的提著紙袋離開。
走進酒店大堂,等電梯的間隙林竹音發來了語音信息。
“親愛的,我們都開始半天了,你到了沒啊?”
聲音嬌滴滴的,透著些愜意的慵懶,心情明顯很不錯。
夏輕眠回到:“五分鍾。”
電梯門打開,她隨著人流走進轎廂,摁下樓層鍵。
不久,電梯在三樓停下。夏輕眠沿著長廊走向包間,遠遠就看到林竹音穿著露肩小禮服站在門口。
“我待遇這麼好,你還出來接我?”
“是唄,特意出來恭候大駕。”林竹音努努嘴,讓她看裏麵,“一分鍾之前來了個掃興的人,呆得我鬧心。”
包房門開了半邊,裏麵一群人喝得正high。許謹修坐在沙發上,神色淡淡的擰開一瓶果汁,然後遞給了挨著他的女人。
隨後,他似有感應一樣看了過來。目光即將碰上那一瞬,夏輕眠不著痕跡的轉開臉,勾著紙袋的食指縮了縮。
“我說她怎麼回事兒啊,不是出國了嗎,怎麼又成你家許謹修的掛件了。親妹妹也沒這麼粘糊吧!”
“她之前是出去散心。”
林竹音翻了個白眼,“那散完了心也別出來給別人堵心啊。我知道他們仨從小就認識,但是你跟許謹修訂婚了,牧丞也跟我在一起了。跟有女朋友的男人保持距離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不會不懂吧!”
成年人最基本的社交禮儀,不用別人開口就應該自動避嫌。
可惜,不是誰都有這個分寸。
“行了,過生日開心點。”
“她還送了我一瓶香水,搞笑的是送的時候還不忘提到是牧丞最喜歡的牌子。”林竹音嗤笑,“他喜歡送他啊,給我幹什麼!是希望我每次用了牧丞想起的都是她嗎!”
這樣一說,夏輕眠才想起手裏的東西。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道淩厲的視線好像一直沒有挪開,讓她如芒在背,一不小心就分了神。
“那就把她的扔了,用我的。”說著,將印著大大LOGO的袋子遞給林竹音。
林竹音一看就笑了,“這就是親姐妹和野女人的區別。”
送人禮物當然要挑人家喜歡的,哪有送人家男朋友喜歡的。給了東西還不忘膈應一下,沒誰了。
剛在心裏吐完槽,林竹音的狗男友就叫了起來,音兒高得像要把天捅個窟窿。
包廂裏一群人在玩轉酒瓶,瓶口對準的人可以問被瓶底指著的那個人問題。
“可算讓我逮到你了!”牧丞一臉壞笑看著許謹修,手指點點衝著自己的瓶口。醞釀半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問了一個土到極致的問題,“妹妹和女朋友同時掉進水裏先救誰?!”
話剛落,起哄聲一片。有人覺得俗不可耐,有人罵他是出土文物。吐槽的話此起彼伏,但是沒有一個人提出換個問題。
更有甚者臉上掛笑直接火上澆油:“你倒不如問老許,薛妹妹和夏輕眠同時掉水裏他先救誰!”
兩人一唱一和,把一個模糊的問題變得精準,然後完美的踩在雷上。
在場的人都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有事可以兩肋插刀,沒事的時候一個賽一個的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