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深在這個位置站了很久沒走,人靠在書桌旁邊,看喻眠收拾東西。
她收拾完以後才注意到這人沒走。
“要報酬?”喻眠問道,又覺得應該不至於吧,就幾本書幾步路的距離,不會還要找她收個什麼搬運費?
紀深反問她:“你知道你同桌誰嗎?”
“隨便。”喻眠暗自鬆了口氣。
不是要報酬就好,不然這個人一看就是會坑她一把的。
她沒那麼多錢給他。
旁邊的人輕嗤了一聲,從她手邊抽了草稿本過去,翻開新的一頁,拿起筆在那上麵洋洋灑灑地寫了兩個字——
“紀深。”
他把本子甩到她麵前。
喻眠甚至感覺到了本子落下扇起來的那陣風。
隨後她感覺到一道熾熱的氣息,是他在她身邊坐下以後帶來的溫度,兩個人的距離幾乎是快肌膚相觸,那麼一些很短的間隔裏。
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臉上,九月依舊是燥熱的夏季,風裏還是夏天的味道。
外麵樹上的蟬鳴不止,靠窗的位置也消散不開炎熱。
喻眠伴著這樣的熱度,緩緩抬眸,撞進少年漆黑的眸子中,像是會把人全部吞噬的黑夜,他的眼神張狂肆意,唇動了一下,壓著嗓子幾乎是用氣音跟她說話。
像是在溫柔說兩個人之間的秘密,語氣卻又狂妄得不像低語。
“記清楚點啊——”
“我的新同桌。”
剛分到一個班就這麼高傲地跟她打招呼的一個人。
喻眠是怎麼都沒想過,後來會有某個瞬間,他垂著眼,睫毛輕顫。
跟她說——
“是啊,我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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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隱約傳來一些腳步聲,喻眠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她隻是低低地悄聲清了清嗓,很有禮貌地開了口:“醫生你好,我隻是陪同的家屬,不是我看。”
雖然紀深開口那兩句話是挺不禮貌的,但是她是個很有素質的人。
還是會十分尊敬地叫他醫生。
紀深手上的動作稍微停頓。
過了半秒才給她反饋,他點頭說:“那行。”
剛說完,有人輕輕敲了一下門,紀深看過去,喻眠覺得他的視線應該是越過她的。
依舊是那麼寥寥一個字:“進。”
喻眠稍微挪了一下位置,隨後孫梓月開門,小心翼翼地進來,還很抱歉的模樣給紀深道歉。
“抱歉啊紀醫生,我剛才覺得有點不舒服,去衛生間耽誤了一下。”
紀深嗯了一聲,說:“坐會兒吧,不用緊張。”
“好。”孫梓月看著怯生生的,又看了喻眠一眼。
紀深的目光在她們倆之間來回,最後停在孫梓月身上:“你需要家屬陪同嗎?”
本人同意的情況下是可以家屬陪同的,家屬也能給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跟醫生一起做一些正麵的引導,對情緒安撫有很大的作用。
不過嚴格來說,隻有未成年需要監護人陪同,成年人的心理問題多數涉及隱私,除非她本人自己願意。
孫梓月搖了搖頭:“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喻眠也明白,微微斂眸,輕聲:“那我去外麵等你,慢慢來,有需要再叫我。”
“好。”孫梓月點頭。
喻眠轉身開門出去,她回到外麵的休息區等待。
助理站在前台,多打量了喻眠兩眼,這個女人算不上一眼驚豔的美人,潦草地瞥一眼甚至會覺得有些清淡,但是她身上的氣質太幹淨了,越看越挪不開眼。
幹淨清淡得像一杯涼白水。
剛想著這些,電腦屏幕上的工作微信彈出一條消息,來自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