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喻眠再次入睡,也沒見著孫梓月人,第二天起床出門,孫梓月也還沒起。
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之下,但兩個人在幾天內幾乎都沒有正麵碰麵的時刻,直到周六,喻眠正把事情交代完準備回去,孫梓月給她打了電話。
“喻眠姐!我在海河街這邊的那家cocoteacafe等你呀。”
喻眠眸子一斂,把鑰匙丟進包裏:“怎麼在那兒?”
“嗯…在家太無聊了,出來散散心,剛好看到這家新開的咖啡館。”孫梓月小聲解釋,聲音壓低了些,“就在這邊休息了一會兒…”
“嗯,知道了。”喻眠應著,“我馬上過來,你在哪兒去看醫生?”
“濱江路!新禾大廈四十七樓~”
“好。”
海河街離濱江路其實還有些距離,喻眠無聲笑了笑,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個接送人的司機。
不過,濱江路?
有點耳熟。
也不知道孫梓月為什麼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喻眠接到她往醫生那邊趕,到的時候已經快踩到點。
喻眠看了下時間,進門的時候是四點五十八分,距離預約的時候隻有兩分鍾。
助理小姐姐倒了兩杯水放在桌上。
“上一位患者已經診斷結束離開了,現在醫生在進行一些整理,我等會兒會叫你進去的。”助理說。
孫梓月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許的坐立不安。
喻眠問:“不舒服?”
孫梓月小聲地嗯了一道,隨後說:“我去趟衛生間…!”
“好,早點回來。”喻眠又看了一眼,現在已經是五十九分。
按常理來說,預約到五點應該會五點出頭再叫她,又不是上課,應該不至於準點。
時間剛剛跳到五點整,喻眠也隻是餘光掃了一眼,繼續看著自己的東西,隨即耳邊就傳來一陣輕柔的女聲——
“孫梓月。”
“孫梓月,到你問診了哦,現在可以進去了。”
喻眠愣了下,下意識地站起來:“到了嗎?”
“對的。”助理笑盈盈的,很溫和,“你朋友…?”
“她去衛生間了。”喻眠回頭看了一眼,沒見著人,小姑娘還是不讓人省心。
“那請問你是家屬嗎?”
喻眠想了想,說:“嗯,我是她姐姐。”
“好,那您可以先進去,有些情況也能提前跟醫生說明一下,也麻煩催促你妹妹稍微快一點哦。”助理小聲說,“他不太喜歡別人耽誤時間。”
喻眠點頭應著:“好的,麻煩你了。”
助理隻把她帶到門口,抬手輕敲了一下門,裏麵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進。”有幾分耳熟。
喻眠沒多想,伸手壓了下門把,隨後推開門,診室裏飄來一股很淡的安神香香氣,剛一開門就鑽進鼻息之間。
裏麵隻開了一盞柔和的暖光燈,窗簾半掩著。
初春時節的五點,落日尚早,光影斜著從窗簾的縫隙中穿過,灑了一半在地板上。
她像是踩著那細碎的光,邁步進去。
哢噠一聲關上門,喻眠終於抬頭打算開口,卻不料卻撞見一張熟悉的臉,男人褪去當年的幾分青澀,倒是多了些充滿荷爾蒙的幹淨利落。
但不變的,還是那股懶洋洋,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公子哥欠揍氣質。
他人穿著白大褂都蓋不住桀驁散漫的味兒,懶懶地一個抬眼,眼皮微掀,神情慵懶。
漆黑的眸子裏悠悠勾起一分蕩漾。
紀深抬眼看了看她,手上的動作也是忽然一滯,看來是認出人來了。
喻眠:……
誰能想到這個醫生竟然是她前男友呢?
就,姑且算是前男友吧,或許也算不上是前男友,那就隻能算是老同學。
按照紀深的性格,看到她進診室應該會直接開始諷刺她,說些什麼她竟然也落得要看心理醫生的下場的話。
他不會給她先解釋的機會的。
但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也該從十八歲的青澀中長大了,現在作為一名醫生,應該不會那麼沒素質直接懟她吧?
沉默了那麼幾秒,喻眠看到男人忽然似是輕蔑地笑了笑,有濃濃的嘲諷意味,眼神裏都是不屑。
猜錯了。
實際上還是那麼沒素質。
紀深捏著筆,在桌上輕敲了兩下,隨即輕嗤著開口,就給她寥寥落了四個字——
“喻眠?”
“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