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吹開窗戶,雪花壓滅了蠟火,黑暗襲來,周圍空氣中傳來一絲躁動,我趕緊關好窗戶,摸索出火柴盒,刷!的一聲,火光在我的手中閃耀,照亮了大半寮房,我隱約從餘光中發現我的影子裏好像站著幾個人。
你們掛單的?我不以為意的問道,心想這大雪封山居然還有人來掛單,這時我手中的火柴忽然熄滅,那幾個人並未回複我,我搖了搖頭又拿出來一根火柴點燃,我發現他們還站在那裏…我正納悶著這幾個人怎麼不說話,哪知火光晃動中我發現他們竟沒有影子,一股惡寒襲來,我打了個噴嚏,火柴又滅了,黑暗再次襲來,耳畔隻能聽見呼號的狂風搖晃著那不結實的門窗,仿佛此時有人站在門外,使勁的拍打著,我的身體正隨著那拍打聲顫抖著。
我擦著火柴的手不聽使喚的抖個不停,眼前的燭芯仿佛一直跟著我的節奏搖擺,這已經是我點燃的第五根火柴了。我不敢再看身後,仿是一隻鴕鳥埋了自己的腦袋一樣,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隻要我不去看,他們就不存在!我的眼裏隻有一件事,點燃這根蠟燭,仿佛此時那根蠟燭就是我生命的明燈。
終於蠟燭點燃了,屋裏光亮了起來,我轉過身,倒吸一口涼氣,此時他們已經靜靜的站在我的麵前,青紫色木訥的臉上布滿了冰淩,一點點融化的雪水,滴在地麵。
死人!我的心髒忽然一緊,冷汗瞬間就流了出來。我屏住呼吸,生怕他們會忽然撲向我。
可是他們並沒有下一步動作,我小心的繞過他們來到門口,想趕緊離開這裏,推開門的一瞬間,我定住了。
這場暴風雪已下了三天,我望向聖絨寺方向,卻尋不見一絲光亮。零下三十幾度極寒的夜裏,我又能跑了哪裏去,貿然出去我也是隻有死路一條。
我站在門口思忖到自我住進了這裏,天氣就怪的出奇,且不說高原本來溫度不高,但這7,8月的這般大雪都很少見。自打前日整理寮房的小僧,送來了一周的幹糧,便再未來過,通往聖絨寺的道路被連日的風雪封的嚴實,這場雪仿是要埋葬這裏的一切。
忽然一陣低沉而虛弱的聲音傳來,驚得我差點坐在了地上,那聲音回蕩在寮房中,甚是恐怖,我趕緊掏出裝在兜裏手機,驚訝的發現,此時手機正播放的視頻裏,幾個人已經靠在一起,麵對著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遺言,其中一人忽然精神變得亢奮,脫下了自己的衣衫,嘴裏喊著熱死了,不過不多時這幾人便都沒了生氣。我意識到這房間裏出現的人與視頻中的那幾人的穿著是一樣的。
視頻結束,我的眼前一黑,心裏咯噔一聲,壞了!蠟燭滅了!
我掙紮要往外跑,隻聽框的一聲,一陣鑽心劇痛襲來,原來頭撞在了床頭上,我驚魂未定的看著周圍,窗外此時還透亮,我趕緊拿出手機看著上麵的時間顯示下午4點,我大口大口的呼著氣,意識到剛才不過是一場噩夢。
我坐起身覺得有些餓,準備泡碗麵吃,哪知穿鞋時,發現屋裏的地麵上竟留著三個腳印,從門口一直走到了我的床前,我嚇得不敢動,拚命的回憶著夢境中的細節,沒錯夢裏他們就站在現在這個位置。此時手機裏有了一個新的推送消息,大概是說:有一隊驢友失聯,手機信號最後消失的位置在聖絨山附近,不過因天氣原因,搜救難度較大,暫時還未有進展。
看到這條新聞,我心中便明白過來了,又是我那雙陰陽眼惹得事。
小時候,每到夜裏,我便不敢走出家門,我總能看到一些超出我那個年齡認知的事物:我曾看見一群黑色的小人蹦跳在花園裏,或是負在來找我玩的小朋友的後背上,扒著他的肩膀,露出頭看著我,也曾看見那間發生過滅門命案的鄰居家緊閉的窗戶上有個小姐姐站在那裏向園區觀望,我看向她,她便看著我,揮揮手…...
夜裏不敢獨自睡覺,總會看見窗簾上借著路燈的光,投射出一個人的影子,也總是在陰雨天聽見窗外的低語…那時我不到五歲,體弱多病,身材瘦小,我是我家那一片有名的“哭孩”,這一哭,便是五年,愁壞了父母…後來我的脖子上多了一個綠色的護身符,從此那些東西再未出現在我的麵前。不過這護身符被聖絨寺的僧人看見收走了,說是外來的法器不能入寺,我心想什麼破規矩,哪知那一日便下起暴雪,隻能住了這裏,不過沒了護身符這幾日也出奇的清淨,哪知今天便遇了麻煩。
我拿起手機讀看著那彈出的新聞,新聞中的一切正符合了夢境中的情形,這絕對不是巧合。我努力的回想夢境的細節,視頻中他們所在的大概位置,前幾日我曾走過,在哪裏可以將整個山穀盡收眼底,距離我這裏雖然隻有1.5公裏,可海拔卻高了500米,而且那四人中還有個半大的孩子,可是並未出現在夢境裏,難道這一切是死去的人們在求救?告訴我那孩子還活著?要我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