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是多久,反正當時還沒有道天教,甚至連道天教背後的道天觀都還沒有。

有一個小山村,不知道在哪裏,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隻知道村前是河,村後是山。

村裏有一個樵夫,他天天上山砍柴,賣了柴就到小鎮裏喝酒。

這人喝醉了就到處睡覺,睡醒了又繼續砍柴。

有時候累了,他就索性睡在山上,鬆根作枕,月亮作被,無比逍遙。

他的柴禾很好,但他從來不抬價,別人賣多少他也隻賣多少,他從不存錢,隻求有酒。

除了酒,他更喜歡看別人下棋,在鎮裏看,在山上也看。一看棋他就忘了砍柴,忘了吃飯,甚至忘了喝酒。

其實看一兩天倒也沒事,少喝兩頓酒也不會死人。

但如果一看就看了無數年,連柴刀的木柄都自行腐爛了,那這個樵夫就不是一個好樵夫,這盤棋也不是一盤普通的棋。

下棋的是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跛腳道人。下棋的地方是一個石崖之上,一株老樹之下。

白袈裟的和尚持黑子,灰布袍的道人反而持白子。兩人你來我往,看得樵夫漸漸入迷。

他幹脆搬了個石頭坐在棋盤邊,將柴刀放在了棋盤上。

這盤棋好生複雜,樵夫看得頭昏眼花。

也不知過了多久,棋還沒有下完,樵夫卻發現兩人各少了一子,怪不得此局無解。癩頭和尚和跛腳道人對他微微一笑,各自離去。

樵夫不明所以,卻也無棋可看,隻好拿起柴刀準備去砍柴。

然而,觸手之處卻哪裏還有柴刀,柏木做成的刀柄早已腐爛成一堆粉末,生鐵打製的刀身也已鏽爛不堪。

棋盤之上還留下了一張似布非布似紙非紙的字條,上書: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穀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鬆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佛即道,靜坐對弈。宇過宙遷,佛道入化,留此一指叩問蒼天。

後來,癩頭和尚和跛腳道人分別開辟了自己的道場,名古元寺和道天觀。

再後來,樵夫也娶妻生子,留下了何氏一脈,香火不熄。

轉眼又過了無數年。有一天,一個黑衫少年爬上了那座形如手指的山峰,一個白衣少年則走進了水中的亭子。

正是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山高水長,黑白相映,千古之局終得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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