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你看看,這又跑液了,想弄死我老頭子啊!”
最北邊這20床的病人開口了,若不是這一聲哀嚎,現在吳江、吳林、古英還在麵麵相覷,而現在注意力都轉移到這個白胡子老頭身上。
“護士,你是不是想弄死老頭子啊!叫王楠來,以前都是王楠給我紮,現在的這群小護士的技術是真的不如以前的了……”20床老頭邊說邊搖頭。
“丁大爺!你可千萬別為難我們這的護士了,你來了3天,換了8個護士給你紮針輸液,您再這麼鬧,這就沒人敢給你紮了。”此時,說話的人是王淼,別看她個頭不高,但在這外科病房,年紀不大混到護士長的職位,也能看得出她頗有一手。
“王護士長啊,你把王楠叫來,別人我都信不過,我來第一醫院向來都是她給我紮,說話的功夫,眼啊總看著你,就你剛那麼一眨眼,針就紮上了,快去!要不,老頭子我可投訴你們!”這白胡子老頭說話間,竟真的用另一隻手掀開了被子,一副要下床的架勢。
“那個,丁大爺!王楠幾年前就不在醫院了,您這個要求真沒辦法滿足你。”王淼護士長說著,眼睛竟有些濕潤,仿佛想起了什麼,還是被丁大爺的無理取鬧所委屈,還是因為同為護士的那點尊嚴被踐踏,至於答案,我想隻有王淼自己心裏清楚。
“護士長,您親自給丁大爺紮吧,我看你肯定行。”古英走過來打圓場,丁大爺、王淼護士長都上下打量著這位樸素的中年婦人,雖然在同一病房,但此刻才是20床與23床的第一次對話。
王淼親自給丁大爺紮針、輸液,說也奇怪,丁大爺也不再鬧了,輸上液,呼呼地睡著了。
吳林遞給了吳江塊糖,說了聲:“小鬼,你也睡會吧!後半夜,有你受的。這麼大人了,這麼個癖好,算了,在我眼裏,你始終還是小孩子。”說著,一隻手捏住吳江的嘴,迫使他張開,另一手把糖塞入他的口中。
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吳江在夢中品味著,而夢外,吳林伸手叫母親古英出來說話,但兩個人也不敢走太遠,畢竟吳江剛剛醒來,說不定還有什麼情況,於是,兩人走到了門口,小聲交談起來。
“你剛才不應該多嘴的。”吳林把頭伸向了古英耳朵,輕輕說了聲。
“為什麼?”古英充滿好奇地問。
“你知道這丁大爺是誰嗎?”
“我看就是個普通的老人家,還比較事兒多罷了!”古英回答著。
“你有一點說對了,他的確比較事兒多,但也有一點說錯了,他一點也不普通,他就是——丁...白...”吳林停頓了下。
“你倆說的那個老頭是——丁白虎吧!”這一句話,從屋裏傳來,聲音未了,一個中年男子走到他倆身旁。
雖然吳江住院已經來了些時候,但和4號病房內的另外兩家還不熟悉,不過,從古英暗中觀察到的,這20號、21號都是出自車禍,而20號這個丁白虎的名字還算是第一次知道。
“你們好,我叫劉承德,其實,我也是剛剛知道那個20號是丁白虎的?”這時,古英與吳林才看清這個中年男人,個頭中等,當然比吳林要高半頭,瘦長臉,毛寸頭,手指間有些透明的東西,古英還在盯著人手看,但又覺得稍有不妥,點頭示意了下,和吳林耳語了聲,便進去照看吳江。
“叔,我看”劉承德哪容得這句話說完,便對吳林嗆聲道:“叔,什麼叔,我這輩子都是贏,最煩的就是輸。”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啊,叔?”吳林這句話,很明顯是刻意的,說白了,她還是個女孩子,還有點小孩性子,你叫我幹啥,我偏不。
“叫舅舅,舅舅比叔叔不親多了嗎!你說對不?”
劉承德的這句話,吳林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不對,這的確是個問題。
劉承德沒讓吳林有任何考慮時間,接著說:“舅舅我可是觀察了一天,才恍然從丁白虎這不講理的性格加上王楠這個人物,才推測出他是丁白虎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分分鍾。”吳林聳了聳肩,一副雲淡風輕你求我的姿態。
劉承德搔了搔頭,支吾道:“怎麼簡單呢?”
吳林一副趾高氣揚的,將頭高高揚起,手輕輕點了下劉承德,說:“你隻有叫我聲,好姐姐,我便告訴你。”
“這……”瞬間,劉承德憋成了大紅臉,從小到大,都是他占別人便宜,想不到千年道行今天栽這個丫頭手裏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真的迫切想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是如何知道的。
“好……姐姐”連“姐姐”兩個字都沒說出來,吳林便得意地指了指護士站。
不指還好,這一指,可氣煞劉承德,他怎麼就沒想到從護士站問問呢,這麼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