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國太平十八年,離京都很近的北方多行省慘遭百年不遇的災害,東麵大雨母河泛濫,西邊大旱萬物凋零,北方各省在這一年中基本上算是顆粒無收,即使有收成也得供給京都,免得京師也跟著遭殃,即使這樣,理應頒發減免租庸調詔令的朝廷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宮裏的那位根本不知道此事一樣。
就這樣災民們苦苦等了三個月,別說減免的聖旨了,就連朝廷的開義倉放糧的旨意也遲遲未到,災民們在憤恨之餘為了活著隻能背井離鄉,去未受災的地方以奢求活著,往北去就是京都,但京都的老爺們心善,看不得這些,早早的就在城門外驅散逃難的民眾,於是他們隻能選擇往富饒的南方逃。
這去路屍骨累累,似人間地獄。
……
“師兄,聽說今兒升龍觀的真主會為百姓講道,咱要不要去看看”蒲傑勾著一旁的秦昱的肩膀貼近耳悄聲得說道。兩人是師兄弟,秦昱是師兄,蒲傑是師弟。
“就是前陣子說自己替天拯救蒼生的家夥?”秦昱皺眉。
“對對對,現在傳的更邪乎了,說升龍觀那的一個饅頭讓人飽腹好久,一碗水包治百病,一炷香心想事成,一顆藥丸便可成仙啊”蒲傑有些揶揄得說道,他對這傳言沒太認真。要說他不信吧他還略微有點信,或者說願意相信,要說他全信吧,隻要沒瘋,至少作為正常人不應該,也不至於。
“嗬,江湖騙子罷了,你我練武修道之人會信這個?”秦昱十分不屑的冷哼道,但他後來問了師弟具體位置後,腳下的方向可與那位置恰巧的重合。
三四個月前,在災區河丘府裏突然有個家夥說自己夢見到了上天要他作為自己在人間的化身拯救蒼生。這事傳出來本沒人當回事,因為這天下每天會做夢的人不計其數,就算夢到當皇帝的也不在少數,可誰又能當真呢?但是這家夥好是確有此事,不久便宣布建白教傳播福音,一開始人們是不信的,但世上不如意的人太多的,又恰逢大災大難,總有人想試試新鮮事物以求換運,就在這人來人往間總會有人所求的事實現了,沒實現的人轉而投身於其他事業去了,反正也沒當真,而實現了的人則成了忠誠的信徒,參與到傳播福音中。後來傳播的人越來越多,傳的也越來越凶,即使沒去過的人,也能吹上兩句,說自己自從喝完了聖水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拜山都有勁了,但是鄰居是知道他的,才十八就腰酸腿疼,怕不是勾欄院的常青樹,於是在大爺大媽串閑話中他便有了腎虛子的美名。
一開始官府也是想管的,畢竟在離京都這麼近的地方就有人說自己是天的化身,代天傳道,這讓天子怎麼想,在宮裏啥也沒幹,二百多裏外莫名多個爹,這傳出來讓大臣們怎麼看他,讓百姓怎麼看他,以後在朝廷界還怎麼混。但是災難所帶來的衝擊是巨大的,百姓早就對官府不滿了,如今再去管他們唯一的發泄點,怕是會引火燒身,自身難保啊,畢竟宗教是人在無助的時候最後的慰籍,這時候把精神食糧給掐斷了,然後現實食糧還不到位,無法活著的民眾能幹什麼是這幫當官的可以預見的,於是決定,所幸睜一眼閉一隻眼,一年俸銀才幾百兩,我拚哪門子命啊,隻是消息得封鎖好別讓兒子想父親。
升龍觀,之前不是這名,這不知是哪朝皇帝的發家之地,登基後就給它換了這個名,當年也可謂是盛極一時,是全王朝的門派中心,隻可惜名字再吉利,也幫不了人做人事。王朝崩塌後這兒也就合理的成了邪地,荒涼已久,現如今讓真主撿來當道場,隻是不知這次升龍還能否再次升龍呢?
通往山上的千層階梯對腎虛子可能會艱難,但對二人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到了山頂,映入眼簾的是個沒山門的門框,邊上還站了個男人,好像是個管事的,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鳳目顧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緊閉,一副大俠氣象,隻是著為香客忙前忙後的樣子倒是不像大俠。兩人打眼一瞧,還認識。男人在他們看到他的時候也看到了他倆,招呼著人替他頂個班後,向他們這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