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1 / 3)

小豆子和韋小小見他拿了劍,忽然一齊吐了口氣,似是放下了老大心事。展兼昂知道現在問她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幹脆不去問,心中的迷茫卻越來越大。

“好了,咱們也得回去了!”小豆子將道人留下的白布束在腰間,歡喜的道。

韋小小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晃著毛筆,亦是十分歡喜:對,回去給大瘋子看看,準保下死他。

說著,扯著小豆子活蹦亂跳的向破廟的方向而去。展兼昂苦笑著搖搖頭,知道今天的啞謎,她們是不會告訴自己的。

無奈之下,也跟了上去。手中鐵劍,又傳來那股熟悉的溫涼,透體舒暢,如恒久之友的撫摩。

“大瘋子,咱們回來了,你猜咱們遇見誰了?”一進破廟便大聲嚷嚷,手裏揮舞著那片白布,十分自得。

破廟中清淨無聲,竟沒有瘋道人的身影。

“咦,這老瘋子不在,莫非他拋下咱們回去了?這老東西不會這麼沒良心吧?”韋小小跟進來後,說了一句,她們跟瘋道人開玩笑慣了,連說他的語氣也不很恭敬。

展兼昂卻自顧拿著鐵劍,垂頭思考,似乎天下間事,都再不能引起他的興趣,隻因他手拿著鐵劍時,便隱隱感覺到腦海裏有些過去的影子,這些影子雖然飄渺不可捉摸,甚至很不清晰,卻還是讓他激動不已。

“小小,你越來越不知道禮數了,老子辛苦出去給你們弄點吃的,你竟背後說我壞話,氣死老子了!”

瘋道人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三人眼睛外看,不由的都大笑出聲。隻見半日前還做道士打扮的瘋道人,此時卻是衣杉藍縷,手拿打狗棍,活脫脫的一副乞丐麵容,尤其是滿臉漆黑,卻又寫了幾絲怒意,怎不讓他們發笑。

“喂,我說大瘋子,你別告訴我,你是出去乞討了?”小豆子憋著笑,大聲的道。

“正是,老子今日已經加入揚州丐幫,以後就是揚州城裏的一名老乞丐,你們也不要笑,因為從今天起,大家都得做乞丐!”

小豆子和韋小小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你竟然要咱們去做乞丐?”小豆子隻感覺渾身發冷,忍不住大聲呼喝起來。

“嘿嘿,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以前便是個乞丐,現在隻是重操舊業,你們身為老子的子輩,自當遵從!”瘋道人又恢複了一貫的樣子,瘋瘋癲癲的確定了展兼昂三人的命運。

可惜,展兼昂此時完全沉迷於鐵劍帶給他的迷茫中,渾然不知!

小豆子還想再反駁,瘋道人卻忽然拋下手中打狗棍,隨便在破廟中找了處地方躺下,道:“今日大家都累了,不用出去乞討,我還帶回來些食物,你們隨便吃點吧!明日一早,都給我上街要飯去。”

說完再不搭理三人,自顧自的睡了。

小豆子無奈,滿腔怒火發不出來,四處尋找下,終於在破廟邊上發現一處幹淨的角落,當下找了些幹草鋪好,坐了下去。

倒是韋小小無所謂的樣子,於環境的肮髒一點也不在乎,一屁股坐在小豆子身邊,輕聲道:“姐姐,你說大師伯的事情,咱們該不該告訴展大哥!”

小豆子雙手抱著膝蓋,眼睛瞥向角落裏的展兼昂,見他尤自雙手捧著那柄生鏽的長劍,在那裏苦思冥想,心中很是不忍,想了半天,卻道:“大師伯化身醜陋道人見咱們,卻又不讓他知道,必然有其道理,我看還是暫時不說為好!”

“哦!”韋小笑輕輕的答了,便不再講話。

過了半天,忍不住又道:“大師伯不是說要過十年才肯將神劍落日餘輝給展大哥麼?為什麼今天卻又化成個道人來送給他?”

“他老人家行事,猶如天際神龍,讓人不可琢磨,我怎麼知道?”

想了一下,接著道:“不過,落日餘輝現在鏽跡斑斑,想來是給大師伯動了手腳,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可能是要土豹子先得神劍,卻要慢慢的才能使用神劍!”

原來,今日她們見的那道人,便是南溟劍祖,而展兼昂手中的那柄鐵劍,即是天下第一神劍,落日餘輝。

兩個女孩窩在幹草上聊著,漸漸感覺眼皮沉重,終於慢慢睡去,唯獨留下展兼昂,還是手捧長劍,在那裏沉思。

從此以後,四個人便在揚州這座繁華的城市裏日日乞討,過著最低下的生活。

時光如流水一般,漸漸的逝去,轉眼間,十年已過。展兼昂依舊是那個沒有恢複記憶的展兼昂,隻不過,在落日餘輝的熏陶下,他慢慢的找回了自我。

這一日,展兼昂正手捧長劍,在那裏發呆,忽然感覺平日裏鐵鏽斑斑的長劍,此時略微有些不同。

他正自驚奇,想要喊小豆子和韋小小來看,卻猛然聽見一陣鐵蹄之聲,由外麵急速傳來……

瘋道人坐在一塊破蒲團上,嘿嘿笑道:“馬蹄踏地,聲震屋瓦,來的人可當真不少!”

他話音未落,廟外的馬蹄之聲忽然嘎然止住,隻聽一男子道:“皇上有令,要揚州的乞丐都去挖大運河,聽說這裏住了幾個懶散的乞丐,兄弟皇命在身,隻好來請你們到運河工地走上一走了!”

瘋道人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原來當今天子垂涎揚州美色,聽聞揚州的繁華旖旎,哪裏有不動心之理?他滿心想去揚州享樂一番,但是又怕路途遙遠,顛簸苦楚,因此終日大發脾氣,為不能到天下第一名城享樂而煩悶。

後來有個奸詐的大臣進言,說可驅令天下民夫開鑿大河,直通揚州,然後楊廣便可坐上特製龍舟,安穩到達揚州。楊廣大樂,欣然聽從建議,於是昭令天下,征集了上百萬的民夫,日夜勞作,為他挖掘運河。

這個工程當真浩大,在開鑿之時,可說是勞民傷財,死傷無數,運河之中到處白骨累累,那都是死於勞累的挖河民夫。

卻說運河開鑿了數年,終於從洛陽挖到餘杭,不日即可和揚州水路接通,楊廣正高興馬上可坐舟去揚州,誰知道有事突生,下麵報告說民夫紛紛潛逃,人力不夠了。這事頓時惹的他脾氣大發,連殺二十七名監督河工,還不解氣。大臣們害怕楊廣殺人上癮,忙進言說揚州一帶富甲天下,乞丐閑人成千上萬,何不抓那些乞丐去衝河工,加快運河開鑿進程?

楊廣此時已經是昏庸無道,做事不計後果,於是他一道旨意下來,命令揚州蘇杭三地,每地提供十萬乞丐參加開鑿運河。天子一命,下麵風聲水緊,這三地的乞丐人人慌張躲避,生怕自己給抓了去。

瘋道人帶著展兼昂等在揚州行乞十多年,自然榜上有名。廟外的兵馬,即是四處抓乞丐的軍士。

那人似乎脾氣十分火暴,見瘋道人沒有回答他,立時罵了起來:“你奶奶的,別跟老子裝熊!我宇文成都親自來抓你這個乞丐,是給了你天大的麵子,你再不答應,難道要老子親自進去嗎!”

瘋道人又是一聲冷哼,依舊坐在那裏不動。韋小小拉著小豆子的手,趴在她耳朵邊上輕輕的道:“外麵那人恐怕要倒黴了!”

哪知道瘋道人懶洋洋的伸了個腰,含混不清的衝外麵叫道:“既然是赫赫有名的宇文成都大人親自上門,我說什麼也要跟大人走一躺了!”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道:“算你他媽的識時務!要不是我大哥宇文化及不允許我對你動粗,老子早衝進去了!”

話雖如此,廟門還是被人一腳踹破,兩個如狼似虎的強壯兵將破門而入,一把將瘋道人抓了個牢實。瘋道人颯然一笑,衝兩個兵士道:“不用怕,爺爺跑不了!”

跟著又低低的,似有意似無意的衝小豆子道:“算起來,今天也該是落日餘輝重現人間的時候了,嘿嘿,老子等了十多年,終於可以看見臭小子的老樣子了!”

小豆子一聽之下,頓時大喜,一把推開抓住瘋道人的士兵,撤著瘋道人的胳膊雙眼放光,急急的問:“大瘋子……哦,不,師叔,你是說土豹子今天能恢複本性嗎?”她本來習慣了喊瘋道人為大瘋子,這是聽見有關展兼昂的事情,一心想知道真假,生怕惹的瘋道人生氣不說,連稱呼也改了。

瘋道人見小豆子一臉渴盼,想起她十年來跟著自己受苦受難,放棄天之嬌女的身份而落拓乞討,心中一軟,忽然收起平日裏那種瘋瘋癲癲的樣子,嚴肅的道:“恩,他的記憶被師兄封在落日餘輝之中,而落日餘輝雖然在十年前就到了展兼昂手上,卻不過是把普通的鐵劍,究其原因,乃是因為師兄將落日餘輝的精髓封了起來,今天早上我見南方一道金光飛來,速度十分驚人,瞧那摸樣正是落日餘輝的精髓,我看臭小子恢複本性,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