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這神像,本是我多年來的心願,尚不用你幫助。”
三人順著瘋道人的手上看,見神像乃是一位極其美麗的女子,臉上帶了絲絲笑意,雖然是石像,卻如真人一般栩栩如生。
小豆子眼尖,發現神像前刻了四個大字——雪之女神,立時有些了然。
瘋道人忽然轉身對小豆子道:“你帶小小和他到外麵走走吧,年輕人愛熱鬧,我老頭子可不便相陪!”說著,又去細心擦那塵土遍布的神台。
小豆子早想離開破廟,聞言頓時歡喜,拉著韋小小就往外跑,出了廟門後,忽然轉身衝呆立廟中的展兼昂喊了一句:“喂,土豹子,你怎得不出來?咱們去玩啊!”
展兼昂搓了搓手,低聲問瘋道人:“師傅,那我……我也出去了啊!”
瘋道人一句話也不答,展兼昂討了個沒趣,徑自出了廟門。
“喂,土豹子,我和小小要去城裏看看,你去不去!”小豆子見展兼昂跟出來,斜著眼睛問他。
展兼昂左右看了看,確定這裏除了自己再無他人,知道小豆子嘴中的土豹子就是自己,忙點頭表示自己願意去。
韋小小見他呆頭傻腦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低聲對小豆子道:“姐姐,這家夥怎麼變了個人似的?”
“嘿,他現在沒有記憶,咱們說什麼,他便聽什麼!”
“哦,那豈不是喪失了他本來的那種氣概了?”韋小小略帶惋惜的道。
小豆子咯咯一笑,忽然拿手捏了一下韋小小滑滑的臉蛋,嘴上狠道:“走吧,你這花癡!”
韋小小臉上頓時紅霞飛布,卻沒有反駁。扯著小豆子的胳膊朝揚州城走去。一路走來,時時回頭去看展兼昂,隻見他滿目疑惑,臉上寫滿了無奈和迷茫,心裏忍不住有些傷感。
不一會工夫,已經進了城。
揚州城的繁華錦繡果然不是虛名,三人走在寬闊的大石板路上,看著兩旁擺攤叫賣的小販,充滿了驚奇之情。
“想不道人間是這個樣子,熱鬧死了!我好喜歡啊!”韋小小停身在一處賣金魚的攤位前,眼睛盯著魚缸裏幽閑遊蕩的金魚,歡喜的道。
小豆子也早看花了眼,眼中光彩四射,站在一個賣飾品的攤子麵前拿了幾串項鏈想下觀賞不已。
便在這時,猛聽一陣嘈雜的聲音在前麵傳來:“閃開閃開,別擋了軍爺的路!”小豆子詫異的抬頭去看,隻見一群衣甲鮮明的人正手拿兵器,呼喝街上的人朝兩旁讓開。在他們中間,一人白衣飄飄,臉上帶了三分淡淡的笑意邁步行走,看似這群人的頭領。
又聽那些軍士道:“長眼的都讓開些,今日咱們二公子來逛街,你們這些俗人別玷汙了他的衣裳。”說著,將一個背著柴草的漢子一把推倒。
小豆子看的大為憤怒,忍不住將收中的項鏈猛的朝那人臉上扔了過去。
“哎喲,誰扔你家爺爺?”當兵的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眼中射出凶狠的光彩,四下尋找扔他臉的人。大街上的人頓時低下頭去,生怕他認為是自己幹的。
展兼昂輕輕的拉拉小豆子的衣服,低聲道:“你惹了這麼如狼似虎的人,可怎麼辦?”
小豆子一呆,赫然想起來展兼昂此時失去記憶,卻沒想到如此怕事。
“嘿嘿,是你用這個打你軍爺吧?”當兵手裏拿著小豆子扔他的項鏈,走到小豆子麵前,惡狠狠的問。
“想不到還是女人,嘿嘿,爺們有福了!”當兵的淫笑一聲,伸收去摸小豆子雪白的臉蛋。
“你……你要幹什麼?”展兼昂低聲喊了一句,男人的天性使他不由自主的擋在了小豆子的身前,見當兵的冷眼看了自己一下,頓時打了個寒戰,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臭小子,莫非你想替他出頭?”當兵的一聲呼喝,立時又跑過來幾個人高馬大的軍士,將展兼昂三人圍了起來。
“劉三,你想做什麼?不得無理!”白衣少年忽然喊道。
“少爺,這娘們拿項鏈砸我……”被砸的軍士諾諾的道。
白衣少年卻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而是行至展兼昂麵前,忽然長身一禮,微笑道:“家將無理,三位見笑了!在下宇文化及,這廂賠不是了!”
舉止十分瀟灑,展兼昂對他的好感頓生。
“這個……這個,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同伴不該用項鏈砸他的。哦,我叫展兼昂,這是我……我師妹小豆子和韋小小。”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該怎麼介紹小豆子和韋小小,靈機一動間,說是自己師妹,心中卻忐忑的想:也不知道她們同不同意?
宇文化及哈哈一笑,伸手從家將手上拿過小豆子砸他的項鏈,眼光閃爍的衝展兼昂道:“古人為博美人一笑,可點烽火狼煙做假,閣下師妹美若天人,被她扔的項鏈砸中,那是天下最為享受的事了,可惜我這家將粗魯,卻不懂享受這份情趣!”
說著,將項鏈湊到鼻端細細的聞了起來,明亮的大眼慢慢的閉上,似是十分陶醉。
他這番舉動可說是瀟灑萬分,博得街上不少女子的傾慕,偏偏小豆子卻覺的反胃以及,拉這展兼昂和韋小小扭頭便走,逃也似的離開了。
展兼昂還想和宇文化及打個招呼,怎耐小豆子拉他的手勁大的出奇,無奈苦笑著跟隨,朝揚州城外而去。
那些家將本想留難他們,見主人頗有和三人交好之意,再不敢放肆。
展兼昂走到接口時回頭去看,隻見宇文化及正微笑向他們招手送別,一襲白衣飄蕩,說不出的灑脫出塵。
“大少爺,您為何那般禮代這三人?”劉三見展兼昂等人去的遠了,忍不住心中氣憤,問宇文化及道。
宇文化及淡淡收回目光,歎息道:“你們永遠不會明白!他們乃是修道的人物,今日幸虧你們沒有動手,不然的話,有苦頭給你們吃!”
心中卻暗暗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這三人相貌具是當時之傑,希望我今日的作風能印其心中,他日可為我所用。
思襯著,袍袖一揮,轉身回頭而去,滿腦子都是展兼昂高大軒昂的身影和他懦弱的表現,忍不住又想:這少年明明生具霸氣之像,為何舉止卻又十分委瑣,真是讓人猜不透。是了,高人行經,多是喜歡隱藏自己本性。
他卻不知道,展兼昂不是刻意隱藏自己的性格,而是給人洗去了記憶。
那幾個家將跟在宇文化及後麵,悄悄討論道:少爺從蓬萊仙島求師回來後,完全變了個人,見誰都說是修道的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另外幾人回頭看去,發現展兼昂三人早已消失無影。
卻說展兼昂三人出了揚州城,一路朝破廟行走,韋小小少女懷春,想起宇文化及的樣子,忍不住不滿的向小豆子道:“小豆子姐姐,剛才那穿白衣的大哥哥舉止真是灑脫,又那麼會說話,怎麼你卻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拉著咱們逃也似的離開呢?”
“哼,他那點手段,騙騙別人還可以,想騙我小豆子,門都沒有!他那樣對咱們,還不是想以後能和咱們結交,於他的抱負有所幫助而已!你年小純真,土豹子喪失記憶,世事皆看不清晰,我如不趕緊拉大家離開,給那小子打蛇隨棍上,那還了得!”小豆子滿臉得意的道。
“可是咱們即不是大福大貴,又不是天下無敵,能給他什麼幫助?”
“就是咱們修道的道基,咱們生在仙門,將來功法但成,必可左右天下局勢,難道你不懂?”小豆子不耐煩的回答。
“你不要跟我說他是看上了咱們修道的根基,人家宇文大哥隻不過是個凡塵中的貴公子,豈會知道咱們來自南溟?我記得大師伯曾經說過,咱們修道之人,欲想超脫本身,必須出世後再入世,就是叫咱們多和塵世人結交,難道你忘記了麼?姐姐,你說我和展大哥看不清世事,你不要忘記,你也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也同樣是從小待在南溟,難道你就能看清楚了麼?”
韋小小不服氣的反駁,她伶牙利齒,瞬間說出了一篇弘長大論,實在不是她這年紀所能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