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猶豫了一會兒,想要說些什麼,又搖了搖頭,半天才低聲說了句:“咱們晚飯吃什麼啊?”
成俊傑一愣,反口問道:“這裏和你家的車程不超過20分鍾,你晚上不會去嗎?”
蘇曼又是一陣沉默,疫情期間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豁出去精神,想來幾天不鍛煉已經縮回去了。她手心微微出汗,很是扭捏地憋出一句:“就是想多和你待一會兒。”
這下子,成俊傑也閉口不語了。
兩人都低著頭,一動不動地麵對麵站著,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正巧要進來的吳克迪剛一進門見到這場景,立馬怪叫著“我什麼都沒看到”就退了出去,這才驚醒了正各自糾結著的兩人。
成俊傑搖了搖頭,低聲對蘇曼說了句:“回家去吧,叔叔阿姨等著你去吃晚飯呢!”
說罷,成俊傑就一個人走出了辦公室,腳步很快,走得很急。急到連辦公室的門都沒關。
吳克迪遠遠地看著成俊傑下了樓梯,就連忙跑進了成俊傑的辦公室,一看蘇曼正一臉難過地站著,忙上前問道:“小曼,進度條到百分之幾了?”
蘇曼嘴一癟,坐到了沙發上回答道:“進度條都沒出現!”
吳克迪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坐到蘇曼身邊安慰道:“小曼,你可別被成俊傑的樣子騙了。這死了老婆的男人啊,心裏最是空虛寂寞冷,可能他心裏還想著他老婆,就算沒想著,裝裝樣子緬懷一下向外人表現一下他作為一個好男人的癡情也是理所當然的。可你不要忘了,他首先是一個男人,其次才是一個死去女人的老公。隻要你能死皮賴臉緊追不放,以你的……作為一個女人的先天條件,全世界能抵擋住你魅力的男人,絕對是性取向有問題的!”
吳克迪的葷話說得蘇曼不由又煥發了勁頭。
“真的?”
“比真金還真呐!”
……
成俊傑在平時每天都去的小餐館裏解決完晚飯,回到家洗了個澡,又練了1個小時的字,一看時間是9點多了,也沒心思看電視或者玩遊戲,直接就上了床。
可剛躺下沒多久,屋外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從臥室到家門的距離,已經大大超過了成俊傑透視的能力,他隻好站起身子走到門口,對著貓眼一看,頓時頭大了起來。
開了門,成俊傑沒好氣道:“你這麼晚過來幹什麼?”
蘇曼聽著成俊傑埋怨的語氣,心裏雖然委屈,卻還是強笑著指了指放在腳邊的行禮,大聲道:“我決定搬過來住!”
成俊傑一驚,又聽蘇曼解釋道:“我正在找房子,今晚上先在你這裏將就一下,你就當我們在醫院裏值夜班吧!”
成俊傑從不知道,蘇曼還有這麼厚臉皮的一麵,隻好搖頭苦笑道:“這裏又沒有病人,你用值什麼夜班啊?”
成俊傑說著,蘇曼已經提著行禮走了進來。
兩室一廳的房子空空蕩蕩的,放了蘇曼兩個小袋行禮後,依然沒有半點堵塞感。
既然蘇曼來了,成俊傑想這麼早睡覺就不可能了。
衝了一杯很淡很淡的綠茶放在蘇曼的麵前,成俊傑問道:“晚上你想睡哪裏啊?”
“一來就問我睡哪裏,你什麼居心啊?”
成俊傑心裏清楚,這話必然是吳克迪那個看起來就賤得很深邃的混蛋教給蘇曼的,隻能應付著道:“問你睡哪裏,又不是問你要睡誰。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蘇曼被成俊傑這麼牛逼的反問弄得說不出話來,盯著成俊傑半天,終於漲紅了臉大叫道:“成俊傑,你就這麼不想把我放在心裏嗎?!”
成俊傑慢慢低下了頭,安靜了好久後,才站了起來。
他走到窗台邊上,指了指上麵的花盆道:“這是師父,我曾經很放在心上。他走了,我心痛,但是心在在。心裏還能放得下東西。”
蘇曼跟在成俊傑身後,進了他的房間,又見成俊傑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普普通通的本子,卻聽他說出了讓人連心肌都感覺發麻的話來。
“這是子欣,她也走了。”
成俊傑直勾勾地盯著蘇曼,眼神中隱隱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恨:“心都碎了,還能放下東西嗎?”
心都碎了,還能放得下東西嗎?
蘇曼呆呆地站立在成俊傑隻鋪了一張床的臥室裏,卻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浸在了冰窖中。從頭到腳,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涼的。
這就是一顆碎掉的男人的心,帶給她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