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打皇上搬去了頤和園,”銀鎖看著婉貴妃,慢吞吞的道,“王爺是不是……就沒正經給皇上上過課?”
婉貴妃微微一怔,“是吧?他每一次去頤和園,呆的時間應該都不算長,應該……沒有給皇上上課的時間。”
“皇上是有兩位師傅的,”銀鎖道,“現如今,啥功課都壓您一人身上了,這不等於隻剩一位師傅了?”
到這兒,“哼”了一聲,“咱們這位王爺,做‘師傅’,可是不大稱職啊!”
“你別在那兒腹誹!”婉貴妃笑嗔,“他忙啊!他有多少軍國大事要辦?目下,咱們同法國人的仗,正打到緊要關頭,一時半會兒的,顧不到皇上的功課,也情有可原吧!”
微微一頓,“再者了,皇上現在安胎,功課不重,我一個人,應付的過來!”
銀鎖“嘻嘻”一笑,“主子,我不是‘腹誹’,我是‘明誹’——您瞧,我想到啥就啥,可不是隻擺放在自己肚子裏的!——不過,您放心,我隻在您跟前‘誹’,出去了,我的嘴巴,比誰都嚴實!”
“你個蹄子,到底想什麼呀?”
“我是,”銀鎖道,“沒時間給皇上上課,咱暫且不怪王爺,不過,‘在其位、謀其政’,皇上的功課,他再忙,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頓一頓,“課,可以您一個人上,可是,教些什麼,總得兩位師傅在一起商量著辦吧?這個,不能也都扔給您一個人吧?”
婉貴妃心中一動,“兩位師傅在一起商量著辦”,這不就有了見麵的理由和機會了嗎?而且,光明正大!
喲,原來,兜了這樣一個圈子,妮子在這兒等著呢!
婉貴妃心動了!
而且,她也確實有就皇帝的功課同關卓凡進行交流的必要。
婉貴妃有一個感覺,關卓凡對皇帝本人,當然是上心的,可是,對於皇帝的教育,其實並不算真正上心,但皇帝不僅僅是他的妻子,更是皇帝,而既為皇帝,則不論有無實權,其三觀何如,對他,絕不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皇帝的三觀,還未完全成熟,還在一個“塑造期”,作為“師傅”之一,婉貴妃是很樂意按照另一位“師傅”的希望和要求,來塑造皇帝的三觀的,不過,前提是,你得告訴我你的“希望和要求”是什麼呀?
一個人三觀之成形,涉及的方方麵麵太多了,兩位“師傅”就此進行的交流,必須是細致的、不間斷的——這不是僅靠大而化之的“默喻”就可以辦到的呀!
目下,婉貴妃已開始有“無以為繼”的感覺了——她能夠教給皇帝的東西很多,問題是,教哪些?不教哪些?
中國的典籍太多了,現實中的任何觀點,都能在典籍中找到“對應”——我們必須先確定下來:對於皇帝來,“現實中的觀點”,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我們要揚哪些?抑哪些?
因此,就不為別的,隻為了皇帝的功課,她也有盡快同關卓凡見麵並詳敘的必要。
婉貴妃的心動和躊躇,都在銀鎖的眼裏,“主子,我看,您給王爺寫封信好了——也不用兜圈子,開門見山就好!——怎麼,難道皇上的功課,真不幹他的事兒不成?”
頓一頓,“至於忙不忙的,你就不必替他操心了!他是變戲法兒……變大戲法兒的人!一個、半個時辰的辰光都變不出來?”
著,銀鎖“格格”的嬌笑起來。
婉貴妃也笑,隨即沉吟道,“可是,信寫了,怎麼送給他呢?軍機處、乾清宮,好像,都不大對……”
“主子,這個事兒交給我!”銀鎖一拍胸脯,“咱不用宮裏頭的人過手——我直接去找軒軍的人,叫他們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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