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爾達號”的這一炮,剛剛好擊中了連接兩塊鍛鐵板的一個雌雄榫;兼之這是一枚開花彈,衝擊和爆炸的力量疊加,使雌雄榫破裂鬆脫,其連接的兩塊鐵板半垂下來,露出了“內甲”——木甲。
此時,若另有一枚炮彈,剛剛好擊中了這個破損的部位,是可能擊穿“冠軍號”的舷殼的!
當然,這個“剛剛好”的概率很低,不過,也足以叫人冒一身冷汗出來了!
而“窩爾達號”這一炮使用了開花彈,也略出我方之意料。
這一炮,是“窩爾達號”前右舷炮的“首發”,而“首發”兼差測試、調整彈道,一般來,不會使用昂貴的開花彈。
大約是“窩爾達號”認為,距離如此之近,以其炮術,並無測試、調整彈道之必要——必然“一炮中的”的;因此,“首發”便使用了雖然更貴但威力更大的開花彈。
如是,倒是我方有點兒膠柱鼓瑟了。
事實上,正常情況下,在“線列作戰”中,每一個回合,所有的側舷炮,都隻有一次射擊的機會——從這一層來,也確實沒有什麼“測試、調整彈道”的必要。
此次中彈,隻叫“冠軍號”龐大的身軀微微的晃了一晃,隨即,“冠軍號”的第三炮“開放”了。
一枚六十八磅的開花彈,掠過“窩爾達號”的右舷牆,擊中煙囪之後,反彈起來,在煙囪和舵房之間爆炸了。
同第一枚炮彈不同,這枚炮彈並未射高,隻是略略偏了一點兒——它的目標,既不是煙囪,也不是舵房,而是緊挨著煙囪的、同舵房相連的艦橋。
這枚炮彈未對煙囪造成什麼損害;另外,爆炸雖然掀開了舵房的“房頂”——一層厚橡木板,卻沒怎麼波及其中的人和設備。
真正被爆炸波及的,是它的原本的目標——艦橋。
本來,這枚炮彈已經偏離了目標——可是,架不住又被煙囪反彈回來了呀!
艦橋上最靠近舵房的幾個人,血肉橫飛。
一個信號官的左臂被彈片扯掉了,另一個傳令兵的肚子裂開了,腸子掉了出來,航海長的右腿,齊膝而斷。
然而,最慘的那一位,還是艦隊司令官薩岡將軍——一枚彈片自後腦切入,生生的劈開了他的頭顱。
腦漿迸濺,身旁的孤拔上校,滿頭滿臉,都是上司兼學長的紅紅白白。
薩岡——這位法國政軍二界皆寄予厚望、本人亦雄心勃勃銳意革新的法蘭西帝國第一大艦隊司令官,就此殞命。
此時,他麾下的“法蘭西帝國第一大艦隊”,尚未彙齊——“北京—東京”艦隊的“第二批次”還在自西貢至杭州灣外海的海路上。
薩岡的遮蔽,令孤拔幸免於難,待他抹了一把臉,明白發生了什麼之後,突然之間,整個人就清醒過來了,略一思襯,便以艦隊副司令官和旗艦艦長的身份,大吼著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放棄‘線列作戰’!”
“左舵!”
“同敵艦隊脫離接觸!”
“撤離戰場!”
命令都是正確的,隻可惜,發布的時間,略略的晚了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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