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普已經宣戰,法蘭西帝國對外矛盾的焦點,已經不是中國,而是普魯士了,短短數之內,“避免兩線作戰”、“亞洲戰場轉攻為守”的論調已經甚囂塵上。
作為海軍及殖民地部長,自己當然堅持,投入亞洲戰場之兵力,陸軍數量有限,海軍——歐洲戰場本就用不到海軍,因此,亞洲戰場執行既定的作戰計劃,對歐洲戰場的投入,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國務部長兼財政部長福爾德也委婉表示,帝國的財政,可以支持兩線作戰。
可是,自己得到的支持是很脆弱的,如果戰事不順——歐洲戰場也好、亞洲戰場也罷,任何一個戰場的戰事出現波折,都可能使皇帝陛下做出“亞洲戰場轉攻為守”的決定。
歐洲戰場戰事不順,陸軍理所當然的會將鍋扣到亞洲戰場的頭上,什麼兩線作戰分薄了帝國的力量;亞洲戰場戰事不順,相關議者,更會極自然的得出“兩線作戰力有不逮”的結論。
據我冷眼旁觀,對普魯士宣戰之後,陸軍的動員,相當的倉促、混亂,根本不像他們自己吹噓的那樣,已經做了什麼“萬全之備”,對普的戰事,不可能是一邊倒的勝利——雖然,我相信,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法蘭西帝國,可是,其中的波折——特別是在戰爭初期——隻怕在所難免。
因此,我們要隨時做好陸軍將黑鍋往亞洲戰場頭上扣的準備啊!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做到兩點:
第一,不能有任何重大的閃失——不然,不等陸軍的黑鍋扣過來,我們就得“轉攻為守”了。
第二,必須盡快取得“實質性”甚至“決定性”的戰果——這樣,當陸軍的黑鍋扣過來的時候,皇帝陛下就無法下定將大好局麵拱手葬送給中國人的決心了。
進攻馬尾,即便一切順遂,所獲也是有限的——中國人絕不可能因為馬尾之敗就豎起降旗,甚至都未必能將他的主力艦隊從威海衛逼出來;咱們還是得按照原計劃,到杭州灣的外海,去“截斷中國的血管,摁住中國的心髒”。
就是,馬尾之役,即便取勝,也不能被視為“實質性”或“決定性”的戰果——因為,它不會對戰局產生“實質性”或“決定性”的影響。
如果法、普沒有宣戰,帝國對外的主要矛盾,還是集中於中國的話,馬尾一役的勝利,當然可以大肆渲染,可是,目下,法、普已經宣戰了呀!——馬尾一役的勝利,就唬不了人了!就無足輕重了!
這個道理,你的明白?
如果馬尾一役,我軍竟不慎遭受了什麼重大的損失,甚至,根本就打不破它的“銅鏈”、“鐵索”啥的,铩羽而歸,那麼,整個亞洲戰場,都隻好“轉攻為守”了。
你的明白?!
所以——
第一,不要去打馬尾!
第二,不要在媽祖島一帶逡巡了,趕緊北上!去“截斷中國的血管,摁住中國的心髒”!
即便一時半會兒的,中國的主力艦隊,還是不肯露頭,我們也可以宣稱,“已經將中國的命脈握在手中了”——這就是“實質性”或“決定性”的戰果!
你的明白?!
一盆冷水由頭澆到腳,薩岡、孤拔,不由麵麵相覷了。
咋辦?
是不管不顧,按照自己的計劃,照打馬尾不誤;還是遵照上級的指示,“趕緊北上!去‘截斷中國的血管,摁住中國的心髒’”?
可是,我之所以“在媽祖島一帶逡巡”,首先還不是為了刷戰功,而是為了等我的艦隊的“第二批次”,閑著實在沒事兒了,才想拿馬尾來刷刷戰功的,不然,國內那幫子混蛋,還不攻訐我“怯敵避戰”什麼的?
現在,“第二批次”還不曉得在哪兒,我就急吼吼的去找中國主力艦隊決戰——如是,我還要那個“第二批次”做什麼?
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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