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北的眼力不錯,營長和連長,真的對老馬“很客氣”——
營長和老馬並行,連長走在後頭;老馬呢,明顯感覺到這個“走位”不甚妥當,不止一次,有意識的落後於營長,想跟連長走在一起,但每一次,都被營長輕輕的拉住了。
防線的盡頭,是一段的懸崖,大約十五、六米寬,四、五米高的樣子,就好像有人將西坡上緣的這一塊挖掉了似的——當然,也可能真是被挖掉了的。
張文嶽站在懸崖邊,背著手,默默的看著山下的濃霧,過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來,道:
“咱們過來的時候,你們連二排的那個王大錘子,剛剛被抬下去,是吧?”
營長這話,是對連長的,但不少士兵都聽到了,不由一下子揪起了心——“王大錘子”名叫王大祥,是他們的排長。
左釗應了一聲,“是!”
張文嶽留意到了士兵們的關切,對趙南北和李全們點了點頭,溫和的道:“你們放心,王大祥的傷,重是重,不過,要不了命!傷愈之後,依舊做你們的排長!”
士兵們都鬆了一口氣。
張文嶽看向左釗,“你還沒有指定二排的代理排長吧?”
左釗曉得營長的意思,微微搖了搖頭,“還沒有。”
頓了頓,轉向老馬,“馬進忠!”
“到!”
“茲任命你為敕命軒軍鬆江軍團第四師第十四團第一營第二連第二排代理排長——此令!”
老馬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慢吞吞的,“是!”
“成,老馬,就這樣——”左釗麵無表情的道,“王大錘子那個傷,沒三、五個月好不了,二排,我可就整個兒拜托你了!”
這一回,老馬沒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趙南北、李全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是欣然色喜。
張文嶽轉過身,看著山下,“老馬的有道理,還真是得防著法國人來這一手——緣西坡偷襲我之側翼!”
偏轉頭,“老馬,照你,咱們這個防線,該怎麼調整呢?”
老馬走上一步,“營長,我是這麼看的,‘桃花澗’緊貼山腳,河岸很窄;而西坡由南到北,整個兒也寬不到哪兒去,坡度呢,比北坡、東坡,都要陡一些;再加上這個的懸崖——這個地勢,大部隊是上不來的,法國人若要偷襲,頂多……隻能派個兩、三百人過來——也許還要再少些!”
“嗯。”
“因此,”老馬一邊兒比劃,一邊兒道,“咱們的防線,也不必大調,隻延長一段——五、六十米的——就好了!”
頓一頓,“不過,延長的這一段,要拐個彎兒,打個折——由東西走向變成南北走向,同咱們的主防線,彼此成一個直角,這樣,才能夠防住西邊兒上來的敵人!”
再一頓,“工事是來不及修了——不過,城頭山上的大石頭多,山頂的樹木也不少,事先尋好位置,一人一塊大石頭,或者一棵大樹,作為掩體,大致也夠用了!”
“兵力呢?”
“一個排——兩個排吧!保險起見,還是兩個排吧!隻要有兩個排的兵力,就可以將這個口子,卡的死死的!”
張文嶽沉吟了一下,“老馬,你有沒有想過——法國人若緣西坡偷襲我之側翼,同時,其主力部隊,必定或者全麵進攻我之左、中、右三翼,或者就像之前那樣,重點突破我之左翼?”
老馬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是。”
就是,“緣西坡偷襲我之側翼”,一定是一個“輔助行動”,而不可能是一個“單獨行動”,不然的話,兩、三百——或許更少——的一支兵力,就算得手,也會很快被我優勢兵力吃掉。
這樣,就帶出一個兵力分配的問題了。
“營長,我曉得的,”老馬道,“咱們的兵力,本來就緊張,戰線若拉長,火力密度就更了,不定,還會露出空檔來!這個……是挺為難的!”
他躊躇了一下,“最好法國人想不到打西邊兒包抄的這一手,咱們就不用傷這個腦筋了——可是,我總覺得,不敢這麼僥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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