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趙南北和李全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尷尬的笑了一笑。
他們當然沒有真的尿褲子,不過,經過老馬這一番“調理”,很神奇的,真就自覺自己——
不、怕、了!
老馬也不再話了。
山腰的霧氣,開始慢慢兒的向山頂飄浮,就好像……漲潮似的。
今兒個的霧,大的邪性了!
不過,河麵上景物,卻略略清晰了一些,雖然依舊朦朧,但法國船的輪廓,隱約可辨了。
輕聲的咳嗽,偶爾的低語,襯得整個陣地,異樣的寧靜。
隻是,這種寧靜,隱藏著巨大的、令人窒息的不安。
過了大約半個時左右,右手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是連裏的通信兵,他半貓著腰,一邊兒在淺壕裏跑著,一邊兒壓低了嗓子喝道:
“準備戰鬥!由排長自主決定開火!準備戰鬥!由排長自主決定開火!”
氣氛立即變得極度緊張起來,由東而西,一大片“嘩啦啦”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在拉槍栓。
開火的決定權在連長;而不得命令,不許開火,這是軒軍的鐵律,違反者,百分之百要繩以重刑,最嚴重的情形,允許指揮官“陣前執法”。
可是,今的情形太特殊了——霧太大了!
敵軍之進攻,河灘至山腰這一大段的情形,我軍都是摸不清的;而敵軍進攻之時,左右之間,也很難彼此呼應,加上限於地形,我軍的陣地本就是不規則的、鋸齒狀的,因此,極可能發生一條戰線、不同部位、先後接敵的情況,如果拘泥於全連同時開火,不定就會耽誤了大事。
因此,將開火的決定權下放至各排。
老馬讚了一聲,“不壞!”罷,慢慢的拉開了自己的槍栓。
趙南北趴在沙袋上,手指擱在扳機上,下死眼盯著前方的霧氣,心“怦怦”的跳著。
他一度以為,法國人出現了,可是,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再看,那些隻是石頭和樹木的輪廓。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從東邊兒遙遙的傳了過來。
槍聲並不如何響亮,離這裏應該有相當一段距離——一定是由城頭山陣地的右翼傳過來的,那兒是二營的陣地;可是,趙南北渾身一個激靈,差一點就扣動了扳機。
他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排長還沒有下達開火的命令呢!
東邊兒的槍聲,很快就密集起來了,劈裏啪啦的,好像炒豆子一般。
開戰了!
趙南北的心,跳的更加劇烈了;同時,嘴裏一陣兒一陣兒的泛苦。
不過,怎麼總覺得,聽起來,東邊兒傳來的槍聲,同平日訓練、演習的不大一樣呢?
或許,是因為心跳的太快了?連耳朵裏都是“怦怦”的心跳聲?
“集中注意力!”老馬沉聲道,“就要出來了!”
出來了……什麼要出來了?
一個念頭還沒有轉定,霧氣之中,隱隱約約的,現出人影的輪廓來了。
趙南北再次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定睛看時,藍上衣、紅褲子——
這一回,不是錯覺,真是法國人了!
趙南北擱在扳機上的手指,痙攣般的微微用了用力。
出來了!法國人從霧裏頭出來了!
三點一線,三點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