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 斬草未除根(2 / 2)

頓一頓,“如此處分,也算是有前例可援——富平郡王阮福綿安之子阮福洪楫舉兵造亂,事敗後,所獲處分,不過‘閉門讀書’而已,連爵位都沒有削掉——阮福綿安薨後,阮福洪楫接了富平郡王的位子。”

再一頓,“當然,以上隻是我一己的管見,到底如何定案,還要仰仗維公和棟星將軍的睿斷!”

“‘睿斷’不敢當,”唐景崧幹笑一聲,“不過,含翁這個‘前例’,未必‘可援’啊!阮福洪楫是典型的衛道之士,他舉兵造亂,口號是‘清君側’——事實上,他也確實隻是奔著‘清君側’去的,並無意於大寶,因此,大行國王才不為己甚的。”

阮福洪楫是在《壬戌和約》草簽之後起兵作亂的,他要“清”的“君側”,是潘清簡一班“親富”的大臣。

“呃,”阮知方有些尷尬,“這個,也是……”

“不過,”唐景崧道,“含翁的,也有道理——”

阮知方、張庭桂立即豎起了耳朵。

“這樣吧,”唐景崧淡淡的道,“楊義淩遲、胡威斬決,這個不變;瑞國公——嗯,含翁、登翁都了,‘梟獍之尤’!既如此,何能輕輕放過?賜死吧!至於應和公、太平公——算了,就照含翁的意思辦吧!不過,加上一條,‘閉門讀書’!”

“閉門讀書”——就是軟禁了。

唐景崧不肯放過瑞國公,阮知方也是能夠理解的:

瑞國公即便廢為庶人,亦是新君的潛在的最有力的競爭者,這一點,考諸黎文魁之亂,亦是“殷鑒不遠”——王太孫已經被廢為庶人了,黎文魁照舊拿他做號召,唐景崧堅持“賜死”,是“斬草除根”的意思。

同時,也要給“親富”一派一個嚴重的警告。

不過,能夠保住應和公、太平公的性命,而且,他們的爵位,雖然降了兩級,畢竟也算保住了,對此,阮知方已經很滿意了,不能要求更多了。

於是,心裏雖為瑞國公感歎,臉上卻神色不露,口中則連聲道,“是!是!”

著,看了張庭桂一眼,張庭桂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啊?……哦,是,是!”

不過,還是有點兒不甘心,“那個胡威,罪大惡極,是不是……也該淩遲處死?”

唐景崧微微一笑,“到底還是得有一點兒區別——還是斬決吧!”

“呃……是……”

唐景崧看了看鄭國魁,鄭國魁微微頷首,意思是我木有更多的補充了。

唐景崧轉過頭來,“好了,這件案子,大致就這麼定了——”

頓一頓,“關於新君的人選,二位有什麼高見?”

新君的人選,隻有兩個,一個是養在正蒙堂的阮福膺祺,一個是養在養善堂的阮福膺祜,都在繈褓之中,不論選誰,實在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

張庭桂既為首輔,自然首先發言,“正蒙堂、養善堂……應該挑身子骨兒較好的那一個吧?”

這是“正論”,唐、鄭、阮都點頭。

“還有,”阮知方沉吟了一下,道,“新君的本生父,必須是一個溫良恭儉、謙虛退讓之士……”

“對!對!”張庭桂大點其頭,“這是防患於未然——新君的本生父如果是個不懂事兒的,將來,不定就會幹政!”

這也是“正論”,不過,隻好聊具意思,暫時不宜深談,因為,朝那邊兒,有一位“本夫”,正在“幹政”呢。

總不敢那位“本夫”竟然是個“不懂事兒的”吧?

唐景崧、鄭國魁點了點頭,以示讚同之後,唐景崧換了話頭:

“這一次,大行國王一旦棄臣下人民,一個內侍,居然就可以隔絕內外,幾乎釀成顛覆之禍,教訓很深!這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某些製度,必須有所更替了!”

嗯?

阮知方、張庭桂不由再次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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