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薩岡話了,“我們應該有一個明確的概念:我們的敵人——至少,主要的敵人——是中國人,不是越南人!打敗了中國人,越南人便不戰自敗;反過來,僅僅打敗了越南人,中國人未傷筋骨,於大局無補啊!”
“那,”莫雷爾道,“占領順化之後,繼續向北推進唄!也不至於什麼……‘將這場戰爭推入一個長期化的窘境’嘛!”
“推進?如何推進?”孤拔道,“將軍,我要提醒你留意順化以及整個越南的地理!”
頓一頓,“占領順化之後——不,其實,打我軍自沱灢向海雲嶺進軍伊始,陸、海兩部,就徹底的分開了!陸軍再不能獲得海軍的任何直接支持了!占領順化之後,如果繼續向北推行,也隻好請陸軍自行行軍北上了!”
再一頓,“將軍,我再次提醒你,越南的國土,是一個南北狹長的格局,而越南的氣候,是熱帶季風性氣候,還有,越南的雨季就快來了!將軍,你真的打算在酷熱、暴雨、泥石流以及泛濫的河水中,帶領部隊,行軍一千幾百公裏嗎?”
著,目光掃過穆勒、本沙明、阮景祥,“穆將軍、本參辦、阮先生,關於越南的地理、氣候,我沒有錯吧?”
穆勒、本沙明、阮景祥都點頭,穆勒代表發言,“不錯!”
莫雷爾微愕,“陸、海兩部……徹底分開了?”
他想了一想,道,“看地圖,可以自順安河口溯香河至順化啊?”
本沙明話了,“香河入海之前,雖然流經順化,可是,河道於淺,無法通行大噸位的艦船;同時,順安河口沒有什麼正經的碼頭,更加沒有深水碼頭,大噸位的艦船,無法泊岸——”
頓一頓,“因此,陸軍攻打順化的時候,海軍無法沿香河上溯至順化城下,給予陸軍支持;另外,將一萬幾千人的部隊,從順化輾轉運至順化外海的船隊上,也是一件……嗯,非常、非常麻煩的事情。”
“還有,”輪到阮景祥了,“中國人在順化部署了六條炮艦,其中的‘海晏號’、‘河清號’——就是參加了升龍戰役的那兩條炮艦——各裝備一門九英寸巨炮,即便我們拿下了順化,但是,若沒有海軍的支持,也無法控製香河,這六條炮艦,尤其是‘海晏’、‘河清’二艦,能夠給我們的陸軍,造成很大的威脅。”
九英寸?
靠,這可比陸軍的野戰炮大的太多了!
莫雷爾終於不話了。
“還有,”薩岡道,“海雲嶺也不見得就好打——一八五八年沱灢一役,我軍雖在第二波攻勢中,摧毀了越南人的蓮池屯防線,可是,進至海雲嶺一線時,再次受挫,經過評估,認為海雲嶺的地勢過於險要,以現有兵力,難以攻克,這才掉頭南下,去打嘉定——就是西貢了。”
頓一頓,“一八五八年的時候,防禦海雲嶺的,隻有越南人一家,而且,也沒有什麼現代化的火炮;現在,主持海雲嶺防禦的,是中國人,並配備了相當數量的現代化火炮——
再一頓,“方才,阿爾諾將軍也過了,‘憑借這些火炮以及防禦工事,未必不能給我軍造成一定的麻煩’——隻憑借工事,尤不能輕視,況乎海雲嶺——工事之外,還有險?”
莫雷爾微微冷笑,“一八五八年的沱灢戰役,咱們投入的兵力有限,如果向今這樣,一次過投入一萬八千人,什麼海雲嶺、河雲嶺打不下來?”
頓一頓,“再者了,那場仗,是海軍主持的,不是陸軍主持的,如果叫陸軍還主持……哼哼!”
話沒完,薩岡、孤拔,臉上都已隱現怒色,阿爾諾也覺得莫雷爾的不大像話,輕輕咳嗽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