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有點兒奇怪啊,”丁汝昌插口,“海軍陸戰隊負責登陸作戰,應該先陸軍投入戰鬥才對,怎麼陸軍已經到了,海軍陸戰隊還在海上漂著?”
“十有八九,”張勇嬉笑著道,“法國人心眼兒,海軍不樂意坐陸軍的船,一定要坐自己的船——陸軍坐海軍的船,經地義;海軍坐陸軍的船?嘿,那不是,那個、那個……哎,‘乾坤顛倒’了嗎?”
“這……”
“不過老丁你放心——咱可不像法國人!咱們陸、海,那是合作無間!你老丁的船,我老張啥時候都是愛坐的!我老張的船——唉,我老張也沒有船啊!”
“好了,”關卓凡道,“法國海軍陸戰隊何以後陸軍一步到埠,也許確有他的私心,不過,咱們現在不必過多揣測了——”
著,看向施羅德,“你繼續吧!”
“是!”
頓一頓,施羅德道,“‘基幹步兵團’、‘輕步兵團’,名稱有異,不過,訓練、編成,其實沒有什麼區別,隻不過,法國陸軍共一百個基幹步兵團,後二十五個,即第七十五團至第一百團,習慣上稱之為‘輕步兵團’。”
“法軍體製,除近衛軍之外,平時不設軍、師兩級編製,戰時方臨時編組,因此,在平時,團,就是最大的戰術單位了。”
“每個基幹步兵團設三個營,第一營、第二營為基幹營,第三營為後備營。”
“戰時,第三營編入作戰部隊;同時,三個營各抽出補充後備連,編成第四營,即為後備營。”
“每個營由八個連組成——包括六個基幹連、一個擲彈兵連、一個輕騎兵連。”
“每個連,由三名軍官和一百一十五名軍士、士兵組成,即,一個基幹營約九百六十人。”
到這兒,施羅德笑了一笑,“不要被‘擲彈兵’、‘輕騎兵’的名字騙了,‘擲彈兵’並不是專門扔手榴彈的;‘輕騎兵’當然也不是騎兵,而是地地道道的步兵。”
頓一頓,“事實上,‘擲彈兵連’、‘輕騎兵連’同其他六個基幹連的區別在於,他們是一個基幹營中最精銳的兩個連隊。”
再一頓,“法軍新兵入伍,凡高大強壯者,都挑了出來,編入‘擲彈兵連’;身材相對矮、但結實敏捷者,一般的挑了出來,編入‘輕騎兵連’,這兩個連,都是‘尖兵連’——所謂‘擲彈兵連’,乃行擲彈兵高大強壯之故事;所謂‘輕騎兵連’,則是取輕騎兵剽悍迅捷之意。”
“取輕騎兵剽悍迅捷之意”很好理解,“行擲彈兵高大強壯之故事”是啥意思呢?
事實上,早期的“擲彈兵”,確實就是專門用來扔手榴彈的一個兵種,而且,也是法國人開的先河——路易十四手上的事情。
早期的手榴彈,就是一個縮版的炮彈,非常沉重,臂力稍差一點兒的,手榴彈扔了出去,敵人沒炸到,一不心,倒先炸著了自己,因此,這個活計,非身高臂長力大者不為,在排隊槍斃時代,為有效發揮手榴彈的打擊作用,擲彈兵作為一個兵種,乃應運而生。
具體戰術如下:隊列同普通線列一樣,都是橫隊,先排槍,然後無視迎麵而來的彈雨,齊步前進,到了擲彈距離後,指揮官一聲令下,止步,然後跟著指揮官一個又一個的口令,掏出蛋蛋——啊,掏出手榴彈,點燃導火索,看著它飛快的燃燒,表示我很鎮定,等到指揮官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吼一聲“擲!”擲彈兵們便發一聲喊,將手榴彈齊齊扔出。
再然後——上刺刀,衝鋒!
很顯然的,無論身體素質、心理素質還是訓練水平,擲彈兵都比普通步兵高一個檔次,同時,擲彈兵較之普通步兵,要冒更大的風險,也有更多的建功立業的機會,因此,不論在哪個國家,擲彈兵都是理所當然的精銳:
拿破侖一世的老近衛軍和“擲彈兵”基本上是劃等號的;巴甫洛夫擲彈兵團是俄軍不要命衝鋒的典型;普魯士第一擲彈兵團則是那個時代鐵一般紀律的化身,等等。
就是軍帽,擲彈兵也與眾不同——不是三角帽,而是一種獨特的錐形尖頂帽——怕三角帽的帽簷擋住後麵士兵扔出的蛋蛋——啊,手榴彈。
隨著榴彈炮、線膛槍等遠距離殺傷武器的改進和普及,“排隊擲彈”這種簡單粗暴的作戰方式漸漸失去了意義,終於退出了各國軍隊的操典,不過,“擲彈兵”作為“精銳”的代名詞則保留了下來,成為功勳和精銳部隊的番號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