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夫君救命!(2 / 2)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伊克桑的頭皮,隱隱有些發麻。

嶽丈的這樁爛事兒,牽扯的,不止是人命,還有“官常”——真正叫“有玷官常”!

如果個中情形,果然如伊夫人所,那個女戲子是因為自個兒“失足”跌死的,那麼,端善這兒,償命是不至於的,可是,“喪心病狂”、“卑鄙無恥”的考語,是絕對逃不掉的,一擼到底之後,“永不複用”、“交本旗管束”,是必定的——這還算輕了,整的不好,發譴、軍流什麼的,也不稀奇。

“你方才,”伊克桑用盡量溫和的語氣道,“‘本來以為已經沒事兒了’——什麼意思呢?”

“父親那個學生,”伊夫人道,“替父親向那家人賠了一大筆錢,那家人答應……不再追究了……”

“那家人?”

“是,”伊夫人道,“那個女戲子,還有一個叔叔、一個嬸子。”

伊克桑微微皺眉,“親叔叔?”

“呃,似乎是的,不過,這也不大好……”

伊克桑沉吟片刻,“賠錢——怎麼?是嶽丈的學生賠的?不是咱們自個兒賠的?”

“是,”伊夫人低聲道,“很大的一筆錢,具體數目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咱們自個兒……拿不出來。”

好家夥。

端善是放過兩、三任學政的人,再清廉,宦囊也不是癟的,居然拿不出這樣一筆“買命”的錢?

這個數目,到底是多大?

當然,裏麵夾著人命,夾著“官常”,對方獅子大開口,也沒什麼稀奇。

“嶽丈的這位學生——是他外放學差時的學生吧?”

“是,姓李,是父親做安徽學政時的學生。”

就是,端善是秋闈的主考,李某是中式的舉人。

“這位李先生是做什麼的?”

“做生意的,不過,身上捐了一個同知。”

舉人,商人,捐班的同知。

嗯,有點兒意思。

“如此來,”伊克桑道,“事情不就了結了嗎?不過咱們欠人家一筆錢,慢慢兒還就是了,怎麼——”

“唉,”伊夫人道,“我們自個兒,本來也以為事情了結了,誰成想——”

到這兒,又有點兒喘不上氣兒來的樣子了——下麵的話,真的有很大的重量,出來,真的要花很大的氣力了。

“不管怎麼著,你直就是——”伊克桑用鼓勵的語氣道,“我再一次,一切都有我。”

“姓李的……對父親,”伊夫人終於極吃力的把話了出來,“他要……見一見你。”

伊克桑目光一跳,語氣還是很平靜,“哦?要見我?有沒有,為了什麼呢?”

伊夫人的話,更加澀滯了,“沒,就……仰慕你什麼的……”

仿佛朝廷的“親貴不得交通朝臣”,軒軍也有“將領不得交通朝臣”的規矩;朝廷對於親貴的約束,隻是“具文”,形同虛設,可是,軒軍的這條規矩,雖然從未擺到台麵上,卻沒有任何人敢於輕易違反,即便桀驁如吳建瀛者,對於這條“潛規則”,亦十分心謹慎。

因為,大夥兒心裏都明白,王爺是極在意這件事情的。

不然,你以為陳亦誠那幫子人是做什麼用的?

關於軒軍的“將領不得交通朝臣”,外人自然不知底細,可是,伊夫人父女是清清楚楚的——沒有公務,即便尚書侍郎,伊克桑都不會輕易與之往來,何況一個捐班的同知?

端善不會不把這個情形告知李某,即便如此,伊夫人還是將李某的要求轉致夫君,則端善受了李某的挾製,是不消的了。

“父親,”伊夫人覷著丈夫的臉色,心翼翼的,“也許,姓李的是想做些軍需的生意……”

伊克桑微微一笑,“軒軍的軍需,皆由糧台負責,糧台自成係統,不關我們軍事主官的事情,做軒軍的生意,甭找我了,就找華軍團長,也是沒有用的。”

頓了頓,道:“先不這個了——這樣吧,我先見一見嶽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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