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大喪氣(2 / 2)

在此之前,其他的政府要員:總理魯埃,軍事部長郎東元帥,陸軍部長勒伯夫將軍,海軍及殖民地部長黎峨將軍,包括下午陪同皇帝陛下視察凡爾賽宮的國務部長兼財政部長福爾德,都已獲悉了升龍受挫的消息。

皇帝陛下,咳咳,幾乎成了“最後的那個人”。

甚至,部分新聞界的人,都早皇帝陛下一步,獲知了相關的消息。

格朗迪埃爾猜的沒錯,部分歐洲國家——不止一個——駐華公使館或其他身在北京的“官方人士”,較法國駐華公使館,更早獲悉升龍戰況,並第一時間報告給本國政府;不出意外的,這些國家的政府又很積極的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新聞界。

宮內,皇帝陛下徹夜難眠;宮外,雖然是大晚上的,可是,已經開始“輿論鼎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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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杜伊勒裏宮,禦前會議。

與會者:皇帝陛下之外,“副皇”——總理魯埃,外交部長萊昂內爾,國務部長兼財政部長福爾德,軍事部長郎東元帥,陸軍部長勒伯夫將軍,海軍及殖民地部長黎峨將軍。

會議室內,氣氛沉重,與會者個個臉色陰沉。

心境不好,不僅僅因為打了敗仗,還因為家家有一本難念的經:

海軍及殖民地部首當其衝。

交趾支那總督府為海軍及殖民地部該管,西貢那幫子混蛋,跑到北圻去搞搞震,事先不請示、事後不報備——如果贏了也罷了,偏偏輸的一塌糊塗!

黎峨將軍覺得自己的頭都抬不起來了。

陸軍部也不高興。

本來,海軍倒了黴,陸軍會本能的幸災樂禍,可是,這一次,勒伯夫將軍有很深的憂慮:海軍闖的這個禍,很可能會對陸軍的大戰略產生嚴重的負麵影響,因此,他的臉色,也很難看。

外交部作為“報喪”的,於此事本來沒有什麼直接責任,可是,誰叫陰差陽錯,該上午報的喪,拖到了晚上呢?失去了這寶貴的大半,政府變得異常被動——

上百名記者正在杜伊勒裏宮大門口堵著呢!

這個責任,該誰負啊?

可以想見萊昂內爾先生的那副喪氣模樣了。

福爾德麵無表情,內心卻是憂喜參半:

如果對中國、普魯士兩線開戰,他之前建議的“戰爭債劵”,自然要擴大規模,作為銀行家,近水樓台,這是喜;可是,昨兒個已經動了皇帝陛下在“適當的時候”啟動重修凡爾賽宮的計劃,戰端一開,隻能遙遙無期的向後推了,這是憂。

眼見到了嘴邊兒的一塊大肥肉滑走了,娘的!

總理魯埃臉色最難看。

反對黨會如何拿升龍的失敗大做文章,目下就可以想見了,他這個“副皇”,看上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底,隻不過是皇帝陛下的一隻替罪羊罷了,如果議會鬧得狠了,皇帝陛下擺不平,就隻能請他這個“副皇”辭職,以息眾怒。

唯一無喜無悲的,隻有郎東元帥。

不過,在坐者雖然以朗元帥年紀為最大,卻也以郎元帥最會察言觀色、體察上意,有道是主憂臣辱,豈可不扮出一副又沉重、又憤怒的樣子來?

至於皇帝陛下,咳咳,不必了,不必了。

昨兒個晚上,“徹夜難眠”呢。

會議並沒有如駐華公使館和西貢總督府那樣,對消息的真假——是否“造謠”?是否“打心理戰”?是否“諱敗為勝”?——做過多的討論,經過了一個晚上的“發酵”,與會者都做出了一致的判斷:越南那邊兒,確實打了大敗仗。

台麵上,以郎東元帥的話為代表:“如果不是事實,想來,駐華公使館也不會貿然向巴黎彙報——是吧?”

萊昂內爾隻好點頭。

如此一來,如果不是事實,這個鍋,就隻好外交部背起來了。

會議也沒有去過多的討論為什麼打了這樣一個大敗仗——沒有第一手資料,憑空猜測,毫無意義;再,戰術上的分析,也不是禦前會議的事兒,更加不是當務之急。

那麼,當務之急是什麼涅?

“圓形凱旋門外,”拿破侖三世的聲音幹巴巴的,“聚集了上百名記者,各位,吧,禦前會議之後,我該叫皇室新聞官給他們些什麼好呢?”

嗯,這才是當務之急。

如果政府對輿論沒有一個滿意的交代,以巴黎人的脾性,非炸了不可呀。

補充一句,拿破侖三世話中的“圓形凱旋門”,不是香榭麗舍大道西端的那個方頭方腦的“雄獅凱旋門”;杜伊勒裏宮的大門,也是凱旋門的造型,不過是拱形的,俗稱“圓形凱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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