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蒸汽動力艦船的靈活性,不是風帆動力艦船可以比擬的,就算我們未能在‘火攻船’迫近之前,盡數擊毀它們,也可以輕鬆的避開餘下的幾條漏網之魚——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再頓一頓,“您看,敵人出現了,我卻在這裏向您好整以暇的做相關的介紹——這,大約也能明些問題了吧?”
弗朗西斯臉上微微一紅,不過,也放下了心,“是。”
既放鬆了心情,頭腦就敏銳多了,他目測了一下“火攻船”距編隊的距離,“以目下敵人距我們的距離,以及河水的流速——”
沉吟了一下,“待‘火攻船’迫近了,是不是……也燒的差不多了?”
巴斯蒂安撫掌大笑,“教授,您真是目光如炬!您雖然不是軍人,可是,您深厚的專業素養卻使您和軍人……嗯,‘英雄所見略同’!”
頓了頓,“‘火攻船’戰術能夠取得成功,第一緊要的,就是‘最大限度接近敵船’——”
“第一,不給敵人過多的反應的機會。”
“第二,火攻船上的柴草,澆了桐油,又以硫磺引火,因此,燃燒異常猛烈——不如此,不能給比它大的多的敵艦造成威脅——可是,一條船,就算滿載,又能裝多少柴草?因此,‘火攻船’的‘航程’,就如您指出的,其實是很有限的。”
到這兒,巴斯蒂安指了指前方,“在如此遠的距離上,就開始點火,這樣子的‘火攻船’,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因此,我讚同您的看法,待這批‘火攻船’迫近了,應該也燒的差不多了!”
頓了頓,“就算我們不加避讓,彼此直接相撞,油枯燈盡的‘火攻船’,怕也不能給我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害了!”
這時,丹尼斯笑著插嘴,“不消,一定是駕駛‘火攻船’的越南人怕死,在進入我們的有效射程之前,便點火棄船了!”
巴斯蒂安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兒——反正,以越南人的脾性,回去能夠給上司有所交代就可以了,到底有沒有攔住我們,實在也不關他的事情。”
眾人一起點頭,不錯不錯,越南人就是這副尿性!
“還有,”丹尼斯道,“正常情況下,如果單獨實施‘火攻船’攻擊,一定是入夜之後,悄悄迫近敵人,突然發難,以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效,眼下是大白,河麵又寬闊,這種情形下‘火攻船’發動攻擊,一定要在其他較大的戰船的掩護下才有意義——哪兒能像越南人這樣子,零零丁丁,十來條船就自個兒過來了?”
頓了頓,“鄭一官的‘火攻船’,那可是上百條一起往上撲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此時,使用測距儀測定的敵船、我船間的準確距離出來了,被河水的流速一除,嗯,確如領導們睿斷的那樣,這些“火攻船”,大部分都將在半途油盡燈枯。
俺們呢,無需采取任何行動——一發炮彈也不必浪費的,且停下船,靜觀其變,就好了。
沒過多久,“蝮蛇號”艦橋上的人們就看到了以下的景象:熊熊燃燒的“火攻船”,一隻接著一隻,緩緩下沉,最終變成了幾片漂浮在河麵上的焦黑的木板。
十條“火攻船”,隻有一條“成功”迫近了“蝮蛇號”,可是,已經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冒著縷縷青煙的船骸——倒不曉得它為什麼沒有沉了下去?
“蝮蛇號”輕輕一碰,這隻“碩果僅存”的“火攻船”,立即四分五裂。
越南人的“火攻船”,實在太過搞笑了些!
之前的“河柵”,無法確定是否針對“降龍行動”;沿途弓箭的襲擊,也沒有確鑿證據為“官方行為”,可是,“火攻船”不是普通草寇可以組織起來的,它的出現,明了這樣一個事實——
第一,目下,升龍的越南人,已經得到了法國艦隊溯紅河而上、進迫升龍的消息。
第二,越南人的態度非常明顯——目法國艦隊為敵。
這和上一回越南人對“梅林號”的態度形成了對比——“梅林號”進入紅河口,沒過多久,就有地方官員過來辦交涉,要求“梅林號”中止行程,退出紅河,但由始至終,未對“梅林號”采取任何敵對行動。
這一回,倒轉過來了——由始至終,沒有任何人過來辦交涉,但“敵對行動”不斷。
巴斯蒂安冷笑道,“待咱們到了升龍城下,看有沒有越南官員出來辦交涉?還會不會繼續對咱們采取‘敵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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