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挑撥離間(2 / 2)

嗣德王不耐煩了,“嫌髒,看過了,你洗洗眼睛就是了——快點兒看!”

張庭桂這才不話了,皺著眉頭,看了下去。

很快,張、阮二人,都看過了。

“都看吧!”嗣德王道,“富夷的這些話——可不可信啊?”

“回陛下,”張庭桂大聲道,“不可信!”

“哦?”

“臣以為,”張庭桂道,“來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無中生有’者,實富浪沙人也!富酋狡詐,妄圖在我大南和大清之間,行挑撥離間之事!”

嗣德王沉吟了一下,“阮知方,你呢?”

“回陛下,”阮知方道,“張庭桂的不錯,富人挑撥離間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不過,臣以為,詔書、特使雲雲,未必空穴來風。”

“怎麼呢?”

“陛下,”阮知方道,“詔書、特使是做不得假的呀!如果始終不見詔書、特使,富人的離間計,如何可以得售呢?”

“也是,”嗣德王歎了口氣,難掩一臉的憂色,“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個事兒,怕有**成是真的。”

頓了頓,“果真如此——我是,若大清果真遣使問罪,咱們……如何是好啊?”

“陛下,”阮知方道,“‘問罪’是富酋拉某自己的法,詔書的語氣,雖然不善,卻並沒有‘問罪’二字——再者了,拉某所附之詔書,既然以喃字書就,自然是由富文轉譯而來,詔書的原文,咱們都沒見著,不必現在就亂了方寸。”

頓了頓,“大清的使者到了,斥責幾句,大約是免不了的,我看,未必會有什麼實在的‘問罪’的舉措;咱們呢,低個頭,認個錯,然後,趕緊派出貢使,趕赴北京謝罪,保證以後‘二年一貢,四年一遣使,兩貢並進,歲貢不絕’,也就是了。”

“是啊,是啊!”張庭桂附和著道,“再者了,這些年咱們沒有入貢,也不是成心的——咱們也有咱們的苦衷嘛!”

“唉,”嗣德王蹙眉道,“咱們是有苦衷,可也得人家肯聽才行——我是怕大清的使者,需索無度,咱們若不能饜其所求,事情就不好辦了!”

這倒不可不慮。

此時的越南,為了籌賠給法國的那四百萬銀元的款子,王室的“內庫”也好,政府的“部庫”也好,都刮的很幹淨了,若屋漏偏逢連夜雨,可就真的受不了了。

“就不曉得這個叫湯金頌的特使,”張庭桂道,“是個什麼來頭?是廉?還是貪?看他這個名字嘛——”

打住了。

言下之意,此人的名字裏,有一個“金”字,隻怕——

哼哼。

張庭桂的這個話,嗣德王很不愛聽,冷冷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名字能看出些什麼來?”

“陛下,”阮知方慢吞吞的道,“名字或許真能看出些什麼來——看到這位湯特使的名字,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呀?”

“大清雲貴總督劉長佑的幕僚,”阮知方道,“叫唐景崧的,您還接見過他,您記得嗎?”

“唐景崧?記得啊——”

嗣德王突然打住了,滯了一滯,“唐景崧——湯金頌?”

“陛下聖明!”阮知方道,“詔書既然自富文轉譯而來,使者的名字,諧音而已!這個‘湯金頌’,會不會就是‘唐景崧’呢?”

微微一頓,“‘翰林院庶吉士’的身份,也對得上。”

嗣德王輕輕的“啊”了一聲,“是啊……”

張庭桂興奮起來,連聲道:“有可能,有可能!唐維卿在越南呆了好幾年,熟悉越事,充任特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嗣德王猶豫了一下,“我記得,唐景崧隻是一個六品京堂,這個‘湯金頌’——嗯,四品京堂、加按察使銜,這個,旬月之間,連升四、五級,呃,可能嗎?”

“陛下,”阮知方道,“我也隻是揣測——不過,目下大清是軒親王掌國,他用人的不拘一格,是出了名的。”

“果真是唐維卿的話,”張庭桂興奮的道,“事情就好辦了!畢竟是故人,怎麼都好話的!”

“最關鍵的是,”阮知方道,“唐維卿其人,似乎不貪。”

張庭桂連連點頭,“對,對!”

嗣德王歎了口氣,“好吧,但願你猜的不錯……”

話音剛落,一個太監來報,“掌衛胡威,有事回奏。”

皇城掌衛,大致相當於中國的領侍衛內大臣,負責整個皇城的保衛。

“叫他進來!”

胡威匆匆而入,神色異樣。

“陛下,大清的欽使到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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