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頓一頓,“對了,咱們腳下的這座米迦勒塔,建於十四世紀到十五世紀——比教堂的主體建築,年輕多了。”
“將軍,”盧卡斯道,“我想我有些明白,您要表達些什麼了。”
普裏姆點了點頭,“西班牙這個國家,曆史上的大多數時候,都受製於外來的征服者,羅馬人、哥特人、阿拉伯人、日耳曼人……自己真正當家作主的時間,其實並不算長。”
頓了頓,“今的西班牙,實話,在某種意義上,也是這麼回事兒。”
到這兒,語氣變得十分誠懇,“畢竟,就像您的,西班牙和德意誌之間,隔了一個法蘭西——盧卡斯先生,請您理解。”
“我理解,”盧卡斯的語氣也很誠懇,“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強人所難。”
“謝謝!”
“不過,”盧卡斯道,“我至少需要您做出這樣的保證:無論如何,新國王的人選,不會來自波旁家族。”
“這是自然的,”普裏姆道,“我方才也過了——不然,我又何苦動什麼政變呢?”
“好的,”盧卡斯道,“那麼,我再重複一次,隻要利奧波德王子作為西班牙新國王的唯一人選遞交議會,您就算履約了——如何?”
普裏姆終於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盧卡斯伸出手來,“這麼,咱們……成交了?”
普裏姆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成交!”
盧卡斯哈哈一笑,“將軍,我要為西班牙新時代的來臨,提前向您表示祝賀!”
“謝謝!”
頓了頓,普裏姆道:“還有一個問題——時間的問題,我要向您確認一下,您方才,‘三個月之內’?”
“是的。”
“這個時間的設定,很重要嗎?我是,它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
“很重要!”盧卡斯道,“不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意——隻是想加快資金運作的效率罷了,隻有這樣,我才能為老板賺更多的錢啊!”
“這……”
“我相信,”盧卡斯道,“三個月的時間的設定,不至於給您的計劃帶來什麼額外的困擾,我相信,您自流亡國外的那一起,就在準備下一次的起義了——為了這一的到來,您已經籌劃了至少一年半的時間了,現在所欠者,不過‘臨門一腳’——資金而已。”
“加快資金運作的效率”雲雲,普盧姆並不盡信,不過,盧卡斯的也對,三個月的時間的設定,確實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額外的困擾——政變,本來就是箭在弦上的事情,就算沒有花旗銀行的財政援助,他也要行動的,隻不過底氣不足,成敗與否,得完全交給上帝去決定罷了。
既然金主不肯明,那也就不必追問了。
“最後一個問題——”
微微一頓,普裏姆道,“事先聲明,這個問題,純屬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希望您不會介意。”
“當然不會——有什麼話,盡請直言。”
“萬一——我是萬一——”普裏姆道,“萬一利奧波德王子不能如願登上西班牙國王的王座,西班牙的新政府……呃,又無力按時償還貴行的貸款,那麼,作為擔保人的普魯士政府,如何才能夠避免自己的損失,實現自己的利益呢?”
“將軍,”盧卡斯笑了一笑,“如果我跟您,事情若真走到了您的那一步,法國人會替普魯士政府償還這筆貸款,您相信嗎?”
“法國人?”普裏姆愕然,“怎麼可能?這……這是什麼道理?”
“實話實,”盧卡斯聳了聳肩,“剛剛聽到這個法的時候,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而且,迄今為止,這是個什麼道理,我也沒有真正想通——”
頓了頓,神色轉趨鄭重,“可是,這個話的人,做過更多、更不可思議的預測,結果,無一不準!在這個世界上,國王的話,我可以不信,皇帝的話,我可以不信;可是,他的話,我不能不信。”
普裏姆愈加愕然了,“有這樣的一個人?呃,這個人……是誰呀?”
盧卡斯微笑不語。
普裏姆試探著問道,“是貴國的……俾斯麥相嗎?”
盧卡斯搖了搖頭,“不是。”
頓了頓,“普裏姆將軍,十分抱歉,我暫時不能滿足您的好奇心,不過,這個人是誰,您遲早會知道的——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啊……好的。”
“將軍,”盧卡斯含笑道,“很可惜,這裏是教堂,不可以飲酒,不然,我們真該為西班牙即將到來的‘光榮革命’,舉杯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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