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卓凡微微一笑,“聽起來,好像有那麼點兒道理嘛。”
“可不是嗎?”旺察氏道,“連王爺都覺得有道理,我一個女人,就更加覺得有道理了!”
頓了頓,“還有,那個時候,家裏的那些古董、細軟,到底值多少錢,又該如何變現,我是一竅不通的,於是,烏大怎麼,就怎麼好了。”
“剛開始的時候,情形還好,每隔一、兩個月,烏大就會拿三、五十兩銀子過來,日子多少還過得去;征善、承善哥兒倆,是不能再去宗學的了,我和征善額娘兩個,自個兒省一省,還有多餘的力量,替他們哥兒倆請先生。”
關卓凡看了看征善、承善,“他們兄弟倆,一直在讀書?”
旺察氏微微苦笑,“不是‘一直’——隻讀到去年的年底。”
頓了頓,“家裏已經快揭不開鍋了,實在是再沒有請先生的力量了。
到這兒,微微放低了聲音,“我們家老爺,圈在宗人府的時候,曾經托人給我們帶話,‘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無論怎麼著,征善、承善兩個,書不能不讀!老爺他人雖然去了,這個話,我們姐兒倆,並不敢忘!可是,唉……”
關卓凡沉吟一下,道:“圈禁之時,同外界通傳消息,是絕大的忌諱——不論通傳的是什麼樣的消息。所以,你們家老爺就有什麼話,你們也隻擺在心裏就好,不必向外人多什麼。”
旺察氏嚇了一跳,連忙福了下去,“是!多謝王爺提點!”
直起身子,賠笑道:“不過,王爺和郭大人,自然不能算是‘外人’。”
關卓凡心想,你倒是醒目啊。
“你,‘征善、承善哥兒倆,是不能再去宗學的了’——是宗學那邊兒不納,還是有別的什麼緣故?”
“回王爺的話,”旺察氏道,“都有——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姐兒倆,想著恨我們家老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就像烏大的,眼下‘風頭火勢’的,就算宗學肯收征善、承善,他們哥兒倆在學裏頭,也一定會被人欺負,那個時候,反正自己還有請先生的力量,就沒有送他們進宗學。”
頓了頓,“後來,自己實在請不起先生了;另外,估量著過了這麼些年,我們家老爺的事兒,也該淡漠了,於是,就試著將他們哥兒倆往宗學裏頭送——”
歎了口氣,“可是,宗學的人,肅……呃,我們家老爺的事兒,他們可做不了主,得請旨!隻要我們能向‘上頭’要來一道特許征善、承善入學的旨意,他們就收!”
到這兒,苦笑了一下,“王爺您想,這個話,不是故意埋汰人麼?征善、承善進學讀書的事兒,就這麼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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