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禮國爵士非常感動,再次單膝下跪,對皇帝陛下表示誠摯的謝意,並保證,他一定會把皇帝陛下的話一字不漏的轉告女王陛下。
接見美國公使蒲安臣的時候,氣氛便輕鬆的多了,皇帝,“我和公使先生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可是,您既然是我丈夫的老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老朋友了!——還有,您也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
接見普魯士公使李福思的時候,皇帝表示,她熱切期待著腓特烈王儲和王儲妃的到訪,她笑著道,“我雖然在北京長大,可是,北京的道路,我卻不大熟悉;不過,如果隻是參觀紫禁城和西苑,我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導遊。”
接見奧地利公使的時候,皇帝道,“聽貴國皇後陛下剛剛誕育了一位公主?哎呀,這真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消息!嗯,公主殿下一定是一個特別、特別可愛的使!請代我向皇帝和皇後陛下致賀!”
如此這般,巴拉巴拉。
有人甚至懷疑,皇帝的這些話,真的是她本人的原話嗎?是否是負責傳譯的軒親王的“自由揮”?
不過,八國使臣中,盡有懂中國話的,譬如,蒲安臣的中國話,就的非常流利;阿禮國也能簡單的中國話,至少,聽是沒有大問題的,他們兩個都,這些話,就是皇帝的原話;軒親王傳譯的時候,個別用詞,或略有潤色,但大致意思,是沒有變動的。
於是,事後,不止一位公使表示:我已成為皇帝陛下的崇拜者了!
覲見之後,皇帝傳旨“賜宴”。
不過,地點不是在中和殿,也不是在紫禁城,而是在西苑中海——就是上一次穆宗奉兩宮皇太後接見英、法、俄、荷四國公使的紫光閣。
八國使臣都不曉得,為什麼不就近在紫禁城找個地方舉行“國宴”?非要大費周章的走到皇家園林裏去?不過,人人欣然“奉詔”。紫光閣的規格,自然不能和中和殿、乾清宮比,但舉行“國宴”,卻非常合適:除了體量宏偉之外,雖在冬,四周依舊鬆柏蒼翠,東麵還臨著一個極大的人工湖,風景宜人,秀色足以佐餐。
退出中和殿後,八國使臣自西華門出宮上車,直奔西苑。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半個彎兒也沒有拐,馬車就停了下來——已經到了西苑的西門了。
這才覺,這座皇家園林,其實是和皇宮緊緊的挨在一起的,由彼至此,方便的很,談不上“大費周章”。
在本時空,是次紫光閣“賜宴”,被作為中國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國宴”,載入史冊。
不過,雖然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國宴”,形勢上卻還是傳統的:
禦案高居丹陛之上。
丹陛之下,分左右兩列,左邊兒是客人:每兩位使臣,合據一張大大的食案,一共四張食案;右邊兒是主人:五位軍機大臣,外務部署理尚書錢鼎銘,禮部尚書萬青藜,再加上文華殿大學士曾國藩,也是八個人,也是每兩人一張食案,也是一共四張食案。
左右彼此相對。
主位的八人,軍機大臣、外務部尚書不必了,另外的兩位——
曾國藩屬於“奉旨與宴”,他原本是要力辭的,可是,傳旨的他代表的是內閣——這就沒法子辭了。
曾滌生的功勳、地位擺在那裏,又是最早辦開洋務的人,按旨意上的話來,“素為泰西諸國敬重”,“奉旨與宴”,沒有人能什麼,可是,萬青藜?他為什麼也會參與這個“國宴”?這可是……很有些違和啊!
台麵上的頭,是登基大典由禮部操辦,“賜宴”八國使臣,是登基大典的一個部分,禮部尚書有與宴的義務。
八張食案,珍饈佳肴,水6並陳。
每張食案上的菜式,都是一樣的,即是,每一樣菜,都是一式八份。
上頭的禦案呢?
隻有酒,沒有菜。
事先,外務部已經向客人做了通報:體製所限,皇帝隻能夠“賜酒”一輪,然後就得“恭送回宮”。
客人都表示理解,畢竟,中和殿覲見,紫光閣“賜宴”,這已經是對華外交的重大突破了,都得算是意外之喜,暫時不能奢求更多了。
還有的人心想,上頭的那位,既是皇帝,又是女人,有她在場,俺們還不大好意思放開肚皮,大吃大喝呢!
咳咳,如是,豈不是辜負了眼前的美酒佳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