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鎖見婉妃真的生氣了,連忙收篷,“我什麼都沒有啊!我的……我自個兒全都吃下去!全都吃下去!”
著,趕緊上來替婉妃斟茶。
婉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端起茶,喝了一口。
神思不屬,茶水入口,才覺燙得很,差一點就吐了出來。
“主子仔細著!”銀鎖趕忙道,“水還燙著呢!”
一口茶水,在口腔裏打了幾個轉兒,才勉強咽了下去。
婉妃暗暗的透了口氣,不再搭理銀鎖,慢慢兒的抿著茶,借以平靜自己起伏的心情。
不過,她不搭理銀鎖,銀鎖卻要搭理她的。
“主子,”銀鎖覷著婉妃的顏色,“您,‘勞軍’那個事兒,到時候,那個薑湯,怎麼個……呃,怎麼個送到軒軍的手裏法兒呢?”
什麼意思?
婉妃白了銀鎖一眼,“怎麼個送法兒?派你送啊!你這麼能幹,左肩挑一擔,右肩挑一擔,跑多幾個來回,不就都送過去了?”
“主子拿我取笑呢!”銀鎖嘀咕著道,“我可挑不動……再者了,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頓了頓,“我的意思是,這個事兒,到時候,咱們自個兒要不要出麵呢?還是……隻出銀子,不出麵?”
婉妃心中一動。
“勞軍”的具體細節,她其實還沒有仔細想清楚,銀鎖的“意思”……嗯,還真是個“意思”!
對啊,到時候,“皇考妃嬪”們要不要出麵呢?
皇太後“勞軍”,可是去到了軍營裏,和軒軍官兵當麵鑼、對麵鼓的呀。
婉妃沉吟了一下,“咱們南不能出乾清門,北不能出順貞門,這個……”
這個就是不能出內廷。
“內廷裏頭,”銀鎖馬上接口道,“也有軒軍的兵呀!”
這……倒也是。
東一長街、西一長街上,都有軒軍的衛兵,景仁宮出東一長街的鹹和左門,就有兩個軒軍衛兵常川站崗,婉妃每次出東一長街,他們都會對婉妃立正敬禮,婉妃也都會微笑著點頭致意,彼此其實都是認識的了。
“我想,”銀鎖道,“這個薑湯,在內廷當值的兵,也該有一份兒的吧!沒有理由,隻給屋子裏頭的,倒不給屋子外頭的?大雪的兒,他們像根木樁子似的在外頭杵著,才辛苦呢!”
“你操這個心幹嗎?下了值,他們也是要回到營房裏頭去的啊……”
咦,什麼地方有些不對頭……
婉妃不動聲色,“你是,他們當值的時候,替他們送薑湯?”
“是啊,是啊!”銀鎖道,“這麼著,多暖……和啊!”
她本來想“暖心”,及時改口“暖和”。
“倒也是。”婉妃點了點頭,“就是不曉得當值的時候,他們的規矩,許不許喝東西?”
“哎呀,這個容易——主子您跟軒王爺一聲,不就成了?”
“嗯,如果成了,你的意思,這個薑湯,咱們自個兒來送?”
“對呀!”銀鎖道,“各家自掃門前雪,鹹和左門的兵,就歸咱景仁宮了!”
歸咱景仁宮?
婉妃差點兒笑出聲來。
好不容易憋住了,“也是——”
到這兒,招了招手,“哎,你過來——附耳過來,我跟你句要緊話。”
“啊?哦!好!”
銀鎖趕緊湊了過來。
婉妃一下子捏住了她的耳朵,叱道:“還什麼‘歸咱景仁宮’?怕是——歸你銀鎖姑娘吧!”
“哎喲!”銀鎖聲的叫了起來,“主子……您這是幹什麼?疼!”
婉妃輕聲笑道:“你這個厚臉皮,一錐子都紮不出血來的,原來還曉得疼?趕快招供,到底看上哪個啦?”
“看上……沒有啊!”
“我還不曉得你?”婉妃道,“屁股一撅,我就曉得——”
下邊兒的話不雅,一笑打住,口氣卻是威脅的:“再不老實招供,我可真就要用力擰了!”
“好,好!”銀鎖齜牙咧嘴的,“我,我!”
婉妃放開了手,銀鎖蹭的一下,跳開一步,一邊兒揉著耳朵,一邊兒輕輕的倒吸著冷氣。
“主子,您還真下得去手啊!”
“該!哪個叫你口沒遮攔的?”
了這句話,婉妃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慢條斯理的道:“現在是三堂會審了——你給我從實招來!”
銀鎖放下了手,捏著自己的衣角,不話。
過了一會兒,頭慢慢的低了下去,臉兒也慢慢兒的紅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