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太好了!”曹毓瑛雙手輕輕一拍——這也算是一個“失儀”的動作,“今後,‘新疆人做新疆官’,有一個算一個,可都是咱們手把手教出來的了!”
“不錯!”關卓凡道,“這個‘一級學校’,咱們要把他辦成新疆政務人才的‘培訓營’和‘儲備庫’。”
“培訓營”、“儲備庫”,都是很新鮮的法,不過,聽在耳中,一點兒也不覺得違和。
“‘一級學校’的‘畢業生’做‘六房’的書辦,”許庚身道,“似乎,和內地‘六房’的書辦,不大一樣啊?”
“星叔算是問在了點兒上了!”關卓凡道,“不一樣,全然的不一樣!”
頓了頓,“第一,‘六房’也許不止於‘六房’,‘七房’、‘八房’也不定;第二,不管他幾房,執掌這麼些‘房’的,不再是書辦了!嗯,就算暫時還叫‘書辦’,也不是內地的那種‘書辦’了!”
文、曹、許、郭,都是心頭大大一跳。
“彼‘書辦’,此‘書辦’,有什麼不同?”關卓凡道,“這麼吧,內地的書辦是‘吏’,新疆的書辦是‘官’——品級再低,也是‘官’,不再是‘吏’了!”
新疆的官製,要大變了!
接下來……內地的官製,會不會也跟著大變?
大軍機們,個個心跳加。
“由‘吏’而‘官’,”文祥聲音低沉,“這可真是……一篇大的文章!”
“博川的不錯,”關卓凡平靜的道,“由‘吏’而‘官’,確實是一篇大文章——時也,勢也,咱們現在,要來做這篇文章了!”
頓了頓,“胥吏之弊,流毒千年,曆朝曆代,投鼠忌器於前,積重難返於後,總是無可如何!”
“以前,胥吏之弊,雖然積重,不過,隻要吏治還過得去,就可勉強忍受;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今日要辦洋務!洋務之道,千頭萬緒,日新月異,哪裏是胥吏們應付的來的?還有,‘六房’之設,較之洋務的……嗯,這個‘千頭萬緒’,也嫌太粗略了些!”
用現代的話,就是“六房”和“書吏”製度,可以應付農業社會的需求,但是,麵對複雜十倍、百倍的工業社會,就力有不逮了。
“所以,”關卓凡加重了語氣,“咱們的一些製度,是不能不改的了!”
“當然,這個‘改’,要非常慎重,一步一步的來。”
“新疆算是一個‘試點’——新疆也非常適合做這個‘試點’。新疆的好處,方才已經過了:一張白紙好畫畫!新疆、新疆,一切都是新的,新省,新製度嘛!”
“另外,新疆和內地,長地遠,新疆的動靜就算大一些,也沒那麼容易驚擾到內地,所以,內地也就不會給新疆什麼幹擾。”
文、曹、許、郭,默默點頭。
“新疆做成了,”關卓凡道:“再視情形,徐徐的推行到其他的地方——一步步的來。”
“是!”
“新疆的區劃和官製,”關卓凡道,“具體何如,咱們另外會議,今兒就不必攤開來議了——”
頓了頓,笑了笑,道:“起‘新疆人做新疆官’,其實,即便目下,也不是全然沒有合適的人選,譬如庫車的那個托胡迪夏,既一心向著朝廷,也頗有機斷之才,本來是可以拿來好好兒的栽培一番的——”
“不過,有趣的是,他反複聲明,不想做什麼地方官,反纏著展東祿,求展東祿準他加入軒軍——哪怕是從一個大頭兵做起呢!”
哦?
幾位大軍機都來了興趣。
“托胡迪夏還,既加入軒軍,便令行禁止,奉調聽宣——新疆也好,內地也好,不管駐紮在哪裏,他都是願意的。”
“他的身邊,還頗有幾個誌同道合的,也想加入軒軍,也願意到新疆外頭去當兵——嗯,他們的話,大約是這麼的:到新疆外頭去當兵,既可以報效朝廷,又可以見世麵、開眼界,最好不過了!”
“他們既有這個誌向,”文祥道,“我看,倒是很可以成全他們!再者了,新疆重歸版圖,即有維吾爾人加入朝廷軍隊,很可借此昭示下,滿、漢、維、回、蒙、藏,無分畛域,一體同胞!——王爺以為呢?”
“博川這是老成謀國之論!”關卓凡點頭道,“好,就這麼辦!我想,嗯,維人風俗飲食,和滿漢畢竟有所不同,可在某師、某團之下,設立一支……‘維民支隊’,各位以為如何?”
“各位”自然皆以為然。
於是,軒軍曆史上著名的“維民支隊”,就這樣誕生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