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可是,咱們全力以赴,也未必就打不過!”
到這兒,微微提高了聲音,“還有,就算打輸了,又如何?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好男子,寧肯慷慨赴死,也不忍辱偷生!”
聽眾們的血都熱了起來,西日阿洪大聲道:“對!我們不是‘纏回’了,我們是‘維吾爾人’!我們不能夠辜負皇帝賜給我們的這個光榮的名字!”
“我們的血,不會白流!”托胡迪夏目光炯炯,“緊跟著,朝廷的大軍,就會剿平叛逆,替我們報仇!朝廷大軍的主帥,會把我們的名字,上報給北京的皇帝,我們會受到表彰!我們的父母妻子,會得到光榮的誥封!”
眾人熱血沸騰,齊聲道:“血戰到底!血戰到底!”
喀喇沙爾那邊兒,白彥虎堅決反對艾克木汗“西征”阿克蘇,他苦口婆心,反複向艾克木汗譬解,“大敵當前,自相殘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雲雲,不過,自然是一丁點兒用處也沒有的。
他終於急了,破口大罵:這不又是一個海古拉嗎?我他娘的怎麼這麼倒黴?一到晚淨遇到這種貨色?
這種時候,他不必顧慮和艾克木汗翻臉、“在喀喇沙爾立足不住”的問題了。
“海古拉第二”始終不為所動。
不過,艾克木汗也不打算把喀喇沙爾全部扔給白彥虎,萬一阿克蘇沒搶到手,還是要退回喀喇沙爾滴。於是,艾克木汗留下一支偏師,留守庫爾勒,自己率大部隊,“過境”庫車,進入阿克蘇。
“過境”庫車的時候,他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同時,也基本履行了“自備軍糧,過境之時,不會向貴方‘借糧’”的承諾。
土佬們很安靜,沒過來找麻煩。
順利“過境”,艾克木汗大大鬆了口氣。
他原本抱有這樣一個幻想:伯克胡裏剛剛上位成功,內部還不穩定,不會有多餘的精力“東征”阿克蘇,不定,會默認自己割據阿克蘇的事實,自己不放一槍,不射一箭,就能得遂所願。
如是,自己這個“條勒”,名義上尊奉伯克胡裏為“埃米爾”,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可是,他失望了。
艾克木汗的這個幻想,前半截是對的:伯克胡裏剛剛上位成功,內部確實還不穩定,可是,後半截卻是一廂情願了——正因為內部還不穩定,伯克胡裏才要“東征”阿克蘇,以“敉平叛亂”的“赫赫武功”,來進一步確立自己的權威。
雙方在阿克蘇城西南的愛庫勒展開決戰。
伯克胡裏這個形貌陰柔的“娘娘腔”,再一次展現出了潛在的軍事指揮才能,艾克木汗大敗,被迫西撤,伯克胡裏追至阿克蘇河西岸,雙方再次爆激戰。
艾克木汗背水一戰,但置之死地而不能後生,他的軍隊,完全崩潰,許多士兵,被殺死、淹死在阿克蘇河中,河水變紅,幾乎為之斷流。
艾克木汗這個“海古拉第二”,較之“海古拉第一”,運氣要好一點兒,他拚死渡過了阿克蘇河,擺脫了伯克胡裏的追擊,收攏殘部,幸存的人馬,已不足來時的五分之一了。
不過,他的好運氣沒能持續太久,再次“過境”庫車的時候,這批殘兵敗將,遭到了當地維吾爾人的猛烈襲擊。
一切都在托胡迪夏的意料之中:這一回,筋疲力盡的安集延人,未做任何防備,民團半路殺出,一頓猛衝,安集延人落花流水,四散奔逃。艾克木汗落了單,被西日阿洪追上,一銃轟在了他的背上。
艾克木汗跌下馬來,他受傷雖重,卻不致命,掙紮著將隨身的金珠都掏了出來,求西日阿洪放他一馬,西日阿洪看都不看,一刀劈下,艾克木汗身分離,還半張著嘴巴的腦袋,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出好遠。
維吾爾人歡喜地,殺牛宰羊,慶祝勝利。
不過,對於艾克木汗的這顆腦袋,該怎麼處裏,民團內部,生了分歧。
西日阿洪極力主張,將艾克木汗的腦袋,送到托克遜,向朝廷大軍報喜、請功。
報喜、請功,自然是要的,可是,庫車和托克遜之間,隔著地域廣大的喀喇沙爾,那兒還是安集延人的地盤,帶著一顆人頭在身邊,可不比單身上路,中途如有所失,就虧大了。
思襯再三,托胡迪夏叫人將艾克木汗的腦袋,用石灰和鹽巴嚴嚴實實的漬了起來,然後保存在在陰涼的地窖之中,等待朝廷大軍的到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