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一手持劍,一手持十字架(1 / 3)

“法國朝廷對越南王太子來訪十分重視,”唐景崧道,“英睿王太子在法國呆了十個月,大部分時候,都住在王宮,他同法國王太子年紀相仿,出行入臥,形如兄弟。. .法王夫婦心裏也許另有打算,不過,麵兒上,待英睿王太子,卻極親切,以‘視若己出’形狀,大約亦不算過分。”

“一些的籠絡手段,也用的十分漂亮——宮廷師將一種型命名為‘交趾支那王子’;宮廷畫師則為英睿王太子繪製畫像——這副畫像,我在越南的時候,見到了複製品,英睿王太子身著洋服,整個人……嘿嘿,神采飛揚。”

聽眾們相互以目:嗯,果然……漂亮啊。

“我想,”關卓凡微喟道,“英睿王太子自有記憶以來,便是顛沛流離,甚至……朝不保夕,法國這十個月的日子,他大約是從來沒有過過的。彼時,英睿王太子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可以想見,於他來,旅法印象之深刻,必終身不能磨滅,年紀漸長之後,不親法,亦不可得了。”

“王爺睿見!”唐景崧道,“正是如此!”

頓了一頓,“百多祿對英睿王太子,亦有極深刻的影響。百多祿是英睿王太子的老師,複國之戰中,師弟二人共領一軍,一直並肩作戰,一同出生入死。對英睿王太子來,這位法國傳教士,實實在在,算得上‘亦師亦父’。”

“單以感情論,英睿王太子對百多祿,大約比對嘉隆王還要親切些。”

“百多祿追隨嘉隆王,南征北戰,終於積勞成疾,病逝於征途。百多祿之死,對英睿王太子打擊極大,幾乎一夜之間,王太子便性情大變,沉迷酒色,放縱無度。不過兩年之後,便暴病身亡了。”

“英睿王太子之薨,官方的法是花,可是,法國人,還有越南‘在教’人士,卻都相信……英睿王太子是被毒死的。”

眾人心中微微一凜。

“宮闈密事,莫可究詰,”唐景崧道,“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王太子十分‘洋派’——這也罷了,關鍵是,他崇信主教。”

信教?

“雖然,因為英睿王太子的身份過於敏感,始終未曾‘受洗’,但是,他從法國回到越南之後,日常行事,卻和‘在教’無二——入宗廟不行跪拜禮;佛壇前以‘畫十字’為禮;還有,定期出席教堂的‘彌撒’。”

聽眾們麵麵相覷。

這可真是——

嗯,這可真是做“帶路黨”的好材料啊。

“嘉隆王痛心疾,”唐景崧道,“卻始終無可如何,他並不能指責王太子——甚至,連私下底指責都不成。”

“他是答允過百多祿,複國成功,許主教在越自由傳播的,沒有理由,先不許自己的兒子信教。彼時,百戰艱難,軍事上,在在都要仰賴法人,大局未定之前,自己人之間,絕不能先生出嫌猜來。”

“可是,英睿王太子所作所為,已經有許多人為之側目了,不少人私下底嘀咕,就算複國成功了,可是,阮氏的江山社稷,怎麼能夠傳給這樣一個人?那不是左手接了過來,右手就遞給了法國人了麼?”

“如此來,”郭嵩燾道,“嘉隆王最終未傳位於王太孫,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換了誰,也放心不下呀。”

“是,”唐景崧道,“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

頓了一頓,“法國人和‘在教’人士,都十分失望;事不關己的,也有許多為英睿王太子父子抱不平。為平息不滿,嘉隆王封王太孫兩兄弟為應和公、太平公,並明旨,應和公、太平公兩位,不比普通宗室,儀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