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 難看的吃相(1 / 2)

津的……軒軍?

恩承覷著醇王的顏色,道:“津的軒軍,可是比咱們神機營……呃,人數上……這個,要多些啊。[? ({<〔 ”

醇王“哼”了一聲,沒話,他的神態,似乎以恩承之慮,純為杞憂,不屑一顧,其實心裏已經打了個突。

“何足為慮?”劉寶第用一種非常輕鬆的口氣道,“須知蛇無頭不行!彼時,關逆已經就擒,大樹既倒,猢猻再多,除了一哄而散,還能有什麼作為?”

恩承心裏嘀咕:萬一,人家就是不肯“一哄而散”呢?

“劉先生的是,”他陪著笑,“不過,萬一——我是萬一,軒軍之中,有那冥頑不靈的死硬之士……”

沒容恩承完,劉寶第就截住了他的話頭:“那麼,軒軍自個兒就得和自個兒先打起來!”

自個兒就得和自個兒先打起來——怎麼呀?

“關逆在我掌握,”劉寶第道,“還不是讓他什麼、就什麼?關逆既給軒軍下了令,向朝廷繳械投誠,軒軍何能不奉命?他們不是講究令行禁止麼?就有幾個不肯奉命的,嘿嘿,叫那肯奉命的去清剿就好了!——那麼,軒軍不是自個兒就得和自個兒先打起來?咱們坐山觀虎鬥,看好戲就是了!”

醇王顏色舒展,“正是!”

榮祿在一旁聽著,心裏不由暗道:這位劉先生,隻怕是想當然了吧?

關卓凡就擒之後,津的軒軍,四分五裂是有可能的,甚至,你什麼“一哄而散”——也不是沒有萬一的可能;可是,彼時,北京以關卓凡的名義,給津布的任何命令,津肯定都是不會認真對待的——傻子也知道,那並不真是他們王爺的意思啊。

隻有一種情況下,軒軍才可能自己打自己——事先或者事後,以高官厚祿,買通了軒軍的某個、或某幾個將領,他們願意背棄朝內北街,倒向太平湖。

可是,看樣子,王爺和劉先生,並沒有在這上麵下功夫啊。

隻是這番腹誹,自然不敢宣之於口。

“還有,”劉寶第繼續侃侃而談,“你們以為,關逆何以如此囂張?真的是他自個兒如何如何了得嗎?錯了!那是因為他有大義名分!就擒之後,他的大義名分,立即煙消雲散,攀附他的,追隨他的,自然作鳥獸散!君不見當年之肅順乎?”

到這兒,“嘿嘿”一笑,朝著醇王拱了拱手,“肅順——可是咱們王爺親手拿下來的!”

醇王微微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劉寶第提起捕拿肅順的事情,給了醇王強烈的心裏暗示:當年我可以一舉拿下肅順,今,自然也可以一舉拿下關卓凡;當年,肅順就擒之之後,其黨羽猶如俎上魚肉,毫無反抗,今,關卓凡就擒之後,其黨羽自然也不敢再行附逆!

醇王不由信心大增!

“大義名分……”恩承賠笑道,“劉先生所言甚是!不過……”

“不過什麼?”

“津那邊兒,”恩承道,“也有一位太後……”

微微一頓,“兩宮並尊,這個……”

恩承的意思是,如果出現以下局麵:這邊兒的太後,詔定關卓凡為反逆,那邊兒的太後,卻詔為關卓凡叫屈,“兩宮並尊”,這不就是相互抵消了麼?如此,關卓凡即便就擒,也不足以消除他的“大義名分”。

文衡插話道:“雖‘兩宮並尊’,可是,母後皇太後到底是嫡母!聖母皇太後不能僭越的!再者了,‘東邊兒’的詔書,是在北京的;‘西邊兒’的詔書,是在津的,北京的詔書,怎麼,都比津的詔書,分量重啊!”

“圻中,”恩承微微苦笑,“你的都對!‘東邊兒’的詔書,是比‘西邊兒’的詔書,分量要重些,可是,也不能就此,東風就徹底壓倒西風了!咱們是在求萬全之計,可不敢自己個兒騙自己個兒!”

文衡不話了。

劉寶第心裏道:這個恩某人,是真他娘的煩人!

嘴裏冷笑道:“‘西邊兒’——哼!自身都難保了,還要為姘夫出頭?”

慈禧和關卓凡的私情,親貴和官宦,私下底也是會談及的,不過,都是在最好的朋友之間、且用非常隱晦的方式,在目下這種場合,是絕無會談及的,更不會用劉寶第這種直白粗俗的方式,“姘夫”二字一出,莫榮祿、恩承、文衡三個都嚇了一跳,就連醇王,也覺得尷尬,不由輕輕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