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王想了一想,道:“侍衛處名下的,一等侍衛六十人,二等侍衛一百五十人,三等侍衛二百七十人,藍翎侍衛九百人,攏共……一千三百八十人。”
頓了一頓,“此外,還有乾清門侍衛和禦前侍衛,不過,穀山,你也是曉得的,這兩樣,隻是一個榮銜,人數也不多,正經負責守衛宮禁的,就是我方才的這一千三百八十人。”
又頓一頓,“當然還有護軍——不過,護軍隻負責午門、東華門、神武門、西華門這四門,以及四個角樓和四周城牆的禁衛,平素不往宮裏邊兒去的。”
“護軍先不去他,”圖林道,“一千三百八十名侍衛……嗯,倒是和我今兒帶進宮來的人數差不多。”
“是。”
伯王附和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麵前軍容森嚴的八個方隊,心裏嘀咕:你是……要一個頂一個嗎?
“這樣吧,”圖林道,“這一千三百八十名侍衛,除了軍機處、養心殿、鍾粹宮幾處特別的地方之外,暫時各安其位,不做變動……”
啊?
伯王微微的張開了嘴:您不是來“接防”的嗎?
“軒軍是來接防的,”圖林道,“不是來砸弟兄們的飯碗的——這一千三百八十名侍衛,就是一千三百八十家子!都趕了回去,叫一家老,喝西北風不成?”
伯王倒不怎麼擔心侍衛們回家喝西北風,大內侍衛,大多數都是旗下親貴子弟出身,沒了這份俸祿,一家子未必就餓肚子了,可正因為這個,才叫人擔心!——千把名旗下親貴子弟,一下子齊齊丟了差使,那在八旗之中,得引起多大的風波?
他大大的鬆了口氣,正要話,圖林繼續道:“王爺有訓諭,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能因為侍衛之中出了一個凶徒,就禍及全體侍衛!”
這個“王爺”,自然是指軒親王。
伯王心想:侍衛之中,不定……還有這個凶徒的同黨呢?
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話了出來,圖林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道:“王爺還了,就算侍衛之中,藏有凶徒的同黨,咱們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盯緊了,也不怕他再翻出什麼浪來!——王爺了,總之,寧肯他自己個兒冒點兒險,也不能——還是那句話——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哈,還真是大方啊。
伯王轉念一想,已經明白了:關卓凡如此“大度”,示下以公尚在其次,主要的目的,是向八旗示好——看,我寧肯自己幹冒大險,也不砸你們的飯碗!
不過,伯王也明白,“示公”也好,“示好”也罷,都有一個前提,就是自己方才的“矯詔”:“有旨,著軒軍接防大內”——沒了這個“有旨”,人家才不會跟你客氣呢!
軒軍出發之前,所謂“接防”,一定是做了兩套方案的:如果宮裏準軒軍“接防”,一千三百八十名侍衛,就暫時“各安其位,不做變動”;如果宮裏不準軒軍“接防”,這一千三百八十名侍衛,別趕回家去喝西北風了,就是“不奉命者,格殺勿論”,也不稀奇!
人家客氣,我不能當成運氣,伯王不敢怠慢,道:“軒親王大公無私,令人感喟!不過,軒軍到底是奉旨接防,該怎麼辦,穀山,你,我聽你的!”
“王爺太客氣了,”圖林道,“咱們兩家,用我們的話,算是‘聯合執勤’——”
頓了頓,“不過,我也不藏著掖著——白點兒,就當軒軍是‘監軍’吧!”
“聯合執勤”加“監軍”,整個格局,很透徹了,伯王點了點頭,道:“好!我明白了!”
到這兒,微微苦笑,“這一次,宮裏邊兒出了這麼件駭人聽聞的案子,我有虧職守,難辭其咎!也不曉得,‘上頭’會不會開了我的缺?——如果‘上頭’開恩,許我戴罪留任,我這個領侍衛內大臣,一切都聽你這個近衛團團長的招呼!”
“那是公事,”圖林十分坦然,“脫了這身軍裝,就是我替王爺請安了。”
伯王心頭微微一熱。
“王爺手頭,”圖林道,“必定有紫禁城的詳細輿圖了?”
“啊?哦,有!”
“那好,”圖林道,“咱們按圖索驥,我這千把人,哪個派去哪個門,哪個派去哪間殿,哪個派去哪條街,一會兒就分派完了!”
“好!咱們是不是找間屋子,坐下來……”
“不必!”
圖林抬頭,指了指協和門,“就在協和門門道這兒吧!搬張桌子,攤開輿圖,風涼水冷,不亦快乎?”
“呃……好吧!”
*(未完待續。)u
&l;/b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