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自然是!
萬青藜悚然而驚。? ?.??`
可是——
我不肯“代奏”,固然會被視作攙和了人家的“家務”,可“代奏”了,一樣會被視作攙和人家的“家務”呀!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媽的!還給不給人一條活路走啦?
還有,榮安公主的額駙,可是……
這裏邊兒,會不會……有什麼古怪?
愛新覺羅氏,瓜爾佳氏。
李氏,武氏。
萬青藜背上的冷汗,滲出來了!
眼前濃霧彌漫,後麵的人卻一味喊叫:“你磨蹭什麼呢?快走啊!”可是,跨前一步,不曉得是康莊大道,還是萬丈懸崖?
怎麼辦?怎麼辦?
寶廷見萬青藜臉上陰晴不定,久久不語,笑了一笑,道:“藕翁若實在為難,我也不好強人所難……”
什麼?!
萬青藜驚喜交加,猶恐自己聽錯了:“竹坡,這個折子,你……撤回去了?”
“是的。”
萬青藜如蒙大赦,連聲道:“好,好,好!”
“不過,”寶廷的臉上,似笑非笑的,“我這兒還有一份折子,要請藕翁代奏的,這個,藕翁不會……”
“自然不會,自然不會!”
萬青藜笑容滿麵,兩隻手捧著“翰林院庶吉士臣寶廷謹奏,為文宗顯皇帝血嗣未絕仰祈睿鑒事”一折,遞還給寶廷,接過了寶廷遞過來的另一份折子。
“拜讀大作,拜讀大……”
“大”字出口,“作”字無論如何不出來,萬青藜保持著一個“大”字的口型,合不攏嘴了。
折子的題目是,“翰林院庶吉士臣寶廷謹奏,瀝陳禮部正堂兼署翰林院掌院學士臣萬青藜堵塞言路陰蓄異誌謀立外藩伏乞睿斷事”。
萬青藜的腦子裏,“轟轟”直響,亂作一團。
他不由自主,喘起氣來,一口氣沒吸夠,腦中一陣昏眩,眼前一陣黑。
“藕翁,藕翁!”
萬青藜清醒過來,見寶廷扶著自己的胳膊,臉上卻是笑吟吟的。
“竹坡,”萬青藜的聲音,抖得厲害,“你,你,你……”
吐了口氣,終於把下麵的話出來了:“你這話……從何起?這不是……憑空汙人清白嗎?”
“藕翁朝廷重臣,望重士林,寶廷豈敢‘憑空汙人清白’?”
“那,那……”
“我這個折子,”寶廷揚了揚手中的“為文宗顯皇帝血嗣未絕仰祈睿鑒事”一折,“藕翁不肯代奏,算不算‘堵塞言路’?”
“這……”
這還真沒法辨。
“我本是為你好的……”萬青藜的聲音,依然在打抖,“可……唉!這也罷了,可是,‘陰蓄異誌、謀立外藩’——地良心,哪裏有這種事情?這……從何起啊?”
不同前朝,本朝的宗王,都集中居住在京城,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外藩”,所謂“外藩”,一般指的是居住在盛京的遠支宗室和覺羅,這部分人,基本沒有什麼政治影響力,關卓凡設立“奉恩基金”,甚至都沒有把他們納入照應的範圍之內。
如果有人想在這部分人中,挑一個“迎立”為皇帝,那真正是腦袋被門縫夾扁了。
可是,寶廷就這麼硬拗:“仁、宣一係,已經挑不出嗣皇帝了,藕翁又反對文宗顯皇帝的直係血嗣繼位……”
“竹坡,你不要亂話!我,我什麼時候反對了……”
後半句話,萬青藜的有氣無力,寶廷也不管他,自顧自的了下去:“……如此一來,我隻好認為,藕翁的眼光,實在太過長遠,京城的地方太了,嘿嘿,已經容不下了藕翁的……”
“竹坡!”
“藕翁,”寶廷含笑道,“總之,這兩個折子,你不能都不替我代奏吧?非甲即乙,你總要替我遞一個上去吧?”
“你……”
寶廷輕輕的搖了搖手上的折子,看著萬青藜,不話了。
沉默片刻,萬青藜一聲長歎,伸出了手:“拿來!”
寶廷深深一躬,然後將“為文宗顯皇帝血嗣未絕仰祈睿鑒事”折遞了過去。
“拿回去!”
寶廷笑嘻嘻的,雙手伸出,將“瀝陳禮部正堂兼署翰林院掌院學士臣萬青藜堵塞言路陰蓄異誌謀立外藩伏乞睿斷事”折接了過來。
“後生,”萬青藜又是一聲長歎,“我被你累苦了!”
“藕翁放心,”寶廷朗聲道,“子必不誤前輩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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