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吉恩聲地嘟囔著,聲音裏有難以掩飾的恐慌:“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但他的語氣,已經明,他開始“置信”了。
“最好我的想頭是錯的,”王守正,“可是,萬一……被我不幸而言中了,仁甫,你,咱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
魏吉恩呆了半響,喃喃道:“這個病,是真不能瞎的……”
這個“瞎”,不曉得是王守正此時在“瞎”,還是,將來向“上頭”回稟的時候,不能“瞎”?
“老魏!你趕快把魂兒叫回來!商議正經事兒呢!”
“啊?啊……我是,竹賓,你的對,若真是這個病,是真不能……直眉瞪眼的回給‘上頭’聽的。”
頓了一頓,哭喪了臉:“可是,若是不如實回明,這責任,可不就都落在咱們兩個的頭上了嗎?這,這怎麼擔得起啊?我家裏,可還有……”
“得,得,老魏,先別扯這些沒有用的!”
魏吉恩不吭聲了,卻依舊哭喪著臉。
王守正吐了口氣,道:“我想,回還是要回的,不過,向誰回,怎麼回,可就有講究了!”
“呃,怎麼個講究法?”
“第一,不能向母後皇太後回。”
“這倒是——可是,不向她回,能向誰回呢?”
“你呢?”
魏吉恩其實也不算笨,想了一想,試探著:“你是——軒親王?”
“還能有誰?”
“他肯替咱們……呃,這個……擔待嗎?”
王守正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不曉得。不過,這麼大一個政府、這麼大一個國家,他都‘擔待’了,未必就要咱們兩個太醫做替死鬼?真不肯擔待,那也沒有法子,不過,我想,話在前頭,曉得了我們的難處,將來出了事兒,處分什麼的,總能輕一些吧!”
“這倒是,這倒是!”
想了一想,魏吉恩又問道:“那,該怎麼回呢?”
“不是這個病便罷,”王守正,“若真是這個病,發作起來,是非常之快的,接下來的兩、三,便有分曉!不能夠等到發作了再去,那樣就晚了!”
魏吉恩打了個寒顫,道:“是,這個病發作起來……唉,接下來,大約就會作癰、流膿、潰爛,唉——”
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十幾歲的孩子!”
“到時候,”王守正,“上上下下,一定都手忙腳亂,‘上頭’急怒攻心,必定會,不管什麼毛病,你們兩個,怎麼一絲兒跡象也沒有發現?要是早一點兒發現,早一點兒準備,早一點兒用藥,未必就到今這個局麵!”
魏吉恩幾乎要哭出來了:“早了也沒有用啊!這是個治不好的病啊!”
“這種話,隻有跟通醫理的人才有用。”
“軒親王……通醫理?”
王守正猶豫了一下,道:“這我不好,可是,不曉得為什麼,有些事兒,他看的比比我這個太醫還要透——真正不得了!”
頓了一頓,又歎了口氣,“他能夠從一個九品的外委藍翎長,做到今這個位子上,實非幸致!”
魏吉恩對關卓凡,倒沒有王守正這樣的感慨,不過,附和是要附和的:“是啊,是啊,人家是親王、是軍機領班呢!”
頓了頓,“那,竹賓,你打算——”
“今兒晚上,”王守正咬了咬牙,“我就去找他,成不成的,咱們就賭這一把罷!”
*(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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