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正的“賞格”更高——紅頂子呢!可是,他的“感奮”,同魏吉恩頗不相同,魏吉恩是努力壓抑自己的興奮,王守正呢,剛好相反,似乎是在努力做出興奮的樣子?
嘿嘿,你果然“有心事”。
“我看了脈案,”關卓凡,“上麵,‘證屬重險’,這個‘重’,這個‘險’,到底到了個什麼程度?”
王守正和魏吉恩對視一眼,王守正道:“回王爺,凡是‘出花’,就沒有不‘重’、沒有不‘險’的,不過,‘重’也好、‘險’也要,其實都不怕,怕的是……”
到這兒,猶豫了一下,打住了。
關卓凡平靜的道:“在我這兒,有什麼話,都可以,還有——有什麼話,都必得。”
後半句話,叫王守正和魏吉恩都嚇了一跳,也都品出了分量,王守正趕忙俯身道:“是!”
頓了一頓,莊容道:“‘出花’,最怕兩點,一,病人本源有虧。‘出花’是極折騰人的事情,如果底子不厚,就經不起反複的折騰。呃,就像打仗,勝負未分,己方的子藥、糧秣卻已沒有了,這仗,就沒有法子打下去了。”
關卓凡點了點頭,道:“這個譬喻好,我是聽得懂。”
心想:皇帝一向給人的印象,就是“底子弱”呀。
王守正賠笑道:“王爺統帥千軍萬馬,自然……嘿嘿。”
頓了一頓,繼續道:“這二呢,是怕病人身上,還有其他的毛病。這個道理,也跟打仗差不多,兩軍對壘,勢均力敵,難解難分,這時候,突然殺出另一支人馬,打橫插過來,這個仗,就不好打了。”
有意思,這一套一套的,看來,你是早有準備啊。
“皇上身上,”關卓凡問,“還有什麼其他的毛病嗎?”
王守正目光一跳:“這個,呃,暫時,呃,是沒有的。”
暫時是沒有的?這叫什麼話?
魏吉恩正在奇怪,剛想開口,關卓凡道:“‘其他的毛病’——你的意思,是不是指……嗯,西洋醫生的什麼‘並發症’?”
並發症?
王守正一怔,隨即眼睛微微一亮,點頭道:“王爺真正是淵博!卑職,呃,卑職就是這個意思!”
“並發症”對魏吉恩來,是個陌生的名字,他插不上話了,原本想的話,隻好咽了回去。
“好吧,”關卓凡道,“無論如何,皇上是次‘見喜’,你們二位,要多多費心,我——可是拜托了!”
“是,是!王爺望安,卑職等必盡心竭力,一絲一毫的疏忽,也不敢有!”
關卓凡回到朝內北街,剛剛坐定,茶還沒有喝上一口,門上來報:睿親王求見。
關卓凡看了看懷表,剛剛好午正時分。
這正是午膳的時間,午飯吃得早的人家,亦不過剛剛吃完,正常情況下,絕沒有這種時候上門打攪主人的道理,則睿王這一次來訪,必是有極緊要、極急迫的事情了。
“快請!”
關卓凡一進書房,已經坐在那裏等候的睿王,馬上放下茶碗,站了起來,大聲道:“逸軒,我是先進的宮,軍機處的人,你已經下值了,我才追到你家來的!”
果然——不曉得他到底有何等樣緊要急迫的事情?
關卓凡見睿王還穿著朝服,微微皺眉,對站在旁邊的仆人道:“怎麼沒有服侍睿親王更換便衣?規矩都到哪裏去了?”
“哎,逸軒,”睿王搶先道,“是我不要他們換的——別整這些虛的了!”
頓了一頓,道:“我緊趕慢趕,是著急過來,跟你一件大新聞——就在宗人府,就在方才!你再也想不到的!”
關卓凡微微一笑,道:“哪裏就急成這個樣子了?現在時已入夏,又是大中午的,你年紀大了,穿這麼多,心熱著——快,先替睿親王更衣!”
睿王到底換了便衣,一身鬆爽,二人重新入座,關卓凡摒退從人,道:“你吧。”
“我那位恭六叔,”睿王道,“將我那位堂兄弟載澄,綁了起來,親自押著,送到宗人府,是要告他忤逆!”
*(未完待續。)u
&l;/b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