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幾年,她的嗜好,由甜而酸,改變如此之大,自己一無所知?
這,可能嗎?
慈安又想起桂蓮的話來了:“主子了,不過是看折子看多了,有點兒胃滯罷了,不算什麼毛病,沒必要傳禦醫……”
身子覺得不舒服,卻不傳禦醫,這可不是她的做派呀!
除非……
不,不!絕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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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今兒的午膳,進得毫無胃口;膳後,照例要歇午覺的,可思緒翻覆,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到了未正,隻好起床,打起精神,梳洗上妝,因為已經約好了:今兒下午,睿親王福晉入宮問安。
睿親王仁壽的年紀,比慈安這位嬸子,大了差不多一倍,睿親王福晉的年紀,卻比慈安還要著好幾歲——她是續弦。
睿親王福晉行過了禮,慈安立即命人賜坐,待睿親王福晉喜氣洋洋地坐下了,慈安輕輕歎了口氣,道:“你是有身孕的人,不必隔三差五地到我這兒來立規矩,這話我給仁壽了,他怎麼就是不聽呢?”
“太後別怪他,”睿親王福晉賠笑道,“是臣妾自個兒掛念太後,一定要過來的。還有,我剛剛懷上,肚子還沒有變大,行動便給得很,太後不必擔心。”
頓了一頓,又道:“再者了,臣妾有喜,還不都是托了太後的福?我多往宮裏麵兒跑跑,多沾沾太後的福氣兒、喜氣兒,肚子裏的孩子,可不就是賺著了嗎?”
慈安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道:“你這話,我倒是愛聽。好罷,我就老了麵皮,真當你托了我的福吧。”
睿親王福晉“托福”之謂,是有所指的。
不久之前,榮安公主、敦柔公主“釐降”,睿親王福晉奉派了“送親命婦”的差使,本來,她年紀既輕,又是續弦,並不適合做“送親命婦”的,但以仁壽和關卓凡的密切關係,這個出風頭的體麵差使,還是落到了她的頭上。
睿親王福晉是續弦,在宗室內眷中,算是一個“異類”,做過“送親命婦”,對提高她的地位,大有助益。對關卓凡毫不介意“送親命婦”續弦的身份,仁壽夫妻都十分感激,另外,對於慈恩浩蕩,夫妻倆也是感戴不已的。
更妙的是,不久之前,睿親王福晉居然懷上了!不論這個孩子,是男是女,仁壽都是老來得子,他得意非凡,欣喜莫名,算算日子,恰恰好是睿親王福晉做“送親命婦”第二的事兒,夫妻倆都以為是沾了“公主釐降”的喜氣,在皇太後麵前,感戴慈恩,自然就是“托了太後的福”了。
自然而然,兩個女人的話頭,就圍繞著睿親王福晉的身孕進行了。
慈安問,有沒有什麼很不舒服的地方?
“勞太後掛念,”睿親王福晉笑著,“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是這胃口要命!除了酸物兒,竟是什麼都不想吃!”
慈安麵色微微一變。
“有一,”睿親王福晉繼續,“不曉得仁壽打哪兒弄來了一大簍子新鮮酸梅,可把我高興壞了!我對仁壽,這大冬的,你還能找到新鮮酸梅?可真本事了!他得意洋洋地直捋胡子,我問他,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呀?他隻是笑,不話,不過——”
到這兒,睿親王福晉的臉上,露出了年輕女人那種特有的微帶著狡黠的得意笑容:“哼,他不,我也猜得到。”
睿親王福晉沒有留意到,母後皇太後的麵色,已經愈來愈異樣了。
“那麼——”慈安聲音發澀,“是從哪兒來的呢?”
“回太後,自然是軒親王替他尋來的!這些個新鮮梅子,都是南邊兒的東西,憑仁壽自個兒,哪裏有這個本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