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
徐桐之死,並不值得同情。他就算死一百次,也彌補不了對國家和人民造成的深重傷害。可是,他畢竟留下了一個“殉國”的名聲,較之剛毅、崇綺、趙舒翹之流,雖然逃了出去,但或自裁,或賜死,終究都不免一死——有的死的還很難看,徐桐的“身後之事”,畢竟順眼了許多。
這個,竟然是拜他生下了一隻“梟獍”所賜。
曆史,實在吊詭。
無論如何,徐承煜挨的這頓打,不冤枉。
當然,原時空的梟獍之行,本時空的徐承煜,還沒來得及做,大約也永遠不會有機會做了,可是,前世因,今世果,報應一番,也算道好還。
兒子流連花叢,荒唐無行,對講道學的老爹,當然有非常負麵的影響,可是,這畢竟不是徐桐本人的事兒,如果他和兒子“劃清界線”,譬如,聲稱“趕不肖子出家門”之類——以徐桐的尿性,未必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然後,老起麵皮,死活不肯請辭弘德殿的的差使,似乎也拿他沒什麼法子。
嗯,一單事兒,分量略顯不足?好,咱們再加上一單。
第二,徐桐下值,回到家裏,一進大門,徐福便匆匆地迎了上來。一看他的神情,徐桐心裏麵“咯噔”一聲:難道那個孽障的傷勢起了反複?
不是徐承煜的事兒。
“老爺,”徐福難掩神色的驚慌,“舅老爺來了。”
“舅老爺”就是徐桐的舅子,徐夫人張氏的幼弟,叫做張福祥,對姐夫一向是巴結唯恐不周的,他來了,有什麼好驚慌的?
“他?”徐桐一邊往裏走,一邊問,“什麼事兒啊?”
徐福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呃,舅老爺,‘福源記’……被步軍統領衙門……查封了。”
徐桐猛然停住了腳步。
“福源記”是張福祥開的一間當鋪,徐桐與之亦“頗有淵源”。
開當鋪,要領“牙牌”——就是營業執照,張福祥自己辦不下來,求到了姐夫這兒,徐桐卻不過太太的情麵,悄悄替舅子打了招呼,終於拿到了“牙牌”。張福祥大表感激,長姊如母,今後,“福源記”每年盈利的兩成,他要拿了出來,“孝敬”姐姐。
大家彼此心照,舅子的這個錢,其實是給姐夫的,既為酬功,也為買姐夫日後的“照應”。
反正這錢名義上也不是給自己的,徐桐睜隻眼閉隻眼,半推半就了。
兒子被打,舅子的當鋪被封,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兩件事兒……有沒有什麼關聯?
進了二門,便見到張福祥那張哭喪臉了。
“姐夫……”
“進屋話!”
坐定後,徐桐喘了口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曉得啊?”張福祥話帶著哭音,“我什麼‘匿銷賊贓’……”
“賊贓?”
“有個人,昨兒拿了幾件首飾過來,都是……挺好的東西。今兒一大早,步軍統領衙門就上門了,睿王府報了竊案,他們要一間間當鋪清查過去。結果一看到那幾件首飾,就嚷嚷著是睿王府丟的……”
睿王府?
“然後,步軍統領衙門的人,就‘福源記’‘匿銷賊贓’,要封店!還,明兒要傳我‘到案’什麼的……我跟他們好歹,沒有用;塞銀子,也沒有用——不收!搬出你來,還是沒有用……”
“什麼?你……把我搬了出來?!”
“是啊……”
徐桐雙手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撐,就想站起來給舅子一個大嘴巴子。屁股剛剛懸空,長歎一聲,頹然跌回了椅子。
他感覺,一條沉重的鎖鏈,已經套到了自己的身上,力圖掙紮,卻難以動彈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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