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鑾的第一路程,走得異常從容。◇↓頂◇↓點◇↓◇↓,..
中午在桃源沽村打尖,這兒不但是中午的“尖站,也是晚上的“宿站”——就是,今兒的行程,就此打住,一口氣兒歇到明兒早上,才再次起駕。
聖母皇太後駐蹕之所,還是來津時住的那幢鹽商的大宅子。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這樣一來,回鑾的“尖站”、“宿站”,和來程的“尖站”、“宿站”,就重疊了。
“尖站”是中午打尖的所在,“宿站”是晚上蹕宿的所在,功能、設施都大不相同,“宿站”可以做“尖站”,“尖站”可不能做“宿站”。如果回程的“尖站”、“宿站”,和來程的不能重疊,那麼就得設置新的“尖站”、“宿站”,等於花多一倍的資源,未免不符煌煌上諭中“輕輿減從”、“加意簡省”、“與民休息”之至意。
還有,因為要等北京的一個信兒,回鑾的路程,既不必、也不宜走得太急。
聖母皇太後剛剛歇過午覺,這個“信兒”就到了,時間剛剛好。
是兩份折子的“折底”。一份是蔡壽祺彈劾寶鋆的;一份是寶鋆隨後立即上折,自請“開去一切差使”,“閉門思過”。
前晚上,在馬上馬下、三進三出之前,關卓凡和禦姐兩個,諸事商量妥當了,關卓凡便給北京拍了電報——派了蔡壽祺的差使。
蔡壽祺其人,書友們大約還有印象,對。就是率先對恭王發難。致恭王禦前失儀。終於掀起了滔政潮的那一位。
這場大政潮過後,蔡壽祺還是做他的“日講起居注官”,並沒有升職,也沒有外放——本來,為庸酬有功人士,又不想做的太紮眼,予人話柄,通常的做法。是將該人士平級外放一個比較有油水的實職。
蔡壽祺既未升職,又不外放,許多人便,聖母皇太後和關貝子——那個時候,還是貝子——真正是大公無私!
事實是醬子滴嗎?
有人留意到,政潮過後,蔡壽祺突然闊了起來。
一個是換了房子,蔡某人原先住的,是一個一進的院子,破破爛爛的;現在。居然一步到位,換了座五進五出的新嶄嶄的大宅子。內裏怎樣先不,單是那一帶高大的水磨磚砌的圍牆,氣派便幾不在王公親貴的府邸之下了。
一個是日日載酒看花,瀟灑無比。且蔡某人過從的,少見庸脂俗粉,大多是“清吟班”的“紅倌人”——這可是要花大把銀子的!
於是慢慢兒的,大夥兒心中也就有了數了。
閑話少敘,書歸正題。
第二,也即昨,巳正時分,蔡壽祺的奏折草稿發了過來。其時,關卓凡剛剛離開了聖母皇太後的大床,於是來到隔壁書房,研墨援筆,略加改動,發了回去。
下午,蔡壽祺拜折上奏。
今兒早上,軍機“叫起”,母後皇太後當著軍機全班的麵,將這份劾折發了下來。寶鋆當場表示,“請開去一切差使,回府閉門思過”。
回到軍機處,寶鋆擬好了請罪的折子,托恭王、文祥代呈,自個兒便打道回府了。
蔡壽祺的折子,響應如斯,上邊兒都了些什麼呢?
是這樣子開頭的:“坊間喧傳,有景和者,索綽絡氏,鑲白旗人,前於部庫當差,劣跡斑斑,奉旨革名。本應洗心革麵,兩世為人,孰料人前人後,捏稱軍機大臣寶鋆為其‘二叔’,於珠市口開設聚珍樓,招搖撞騙,無所不至。”
折子裏,這景和,“內則上自朝官,下至部吏,外則大而方麵,而州縣,無不結交往來。或包攬戶部報銷,或打點吏部銓補,或為京員鑽營差使,或為外官謀幹私書,行蹤詭秘,物議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