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見麵禮(1 / 2)

慈禧的這個思路,乍一看有點匪夷所思,細想確實有她的道理,隻是這個道理,更多是“女人的道理”。 關卓凡由此想到,女人秉國,和男人畢竟不一樣,禦姐的路數,自己還要多多揣摩。

直隸總督劉長佑、三口通商大臣崇厚以及華爾等軒軍諸將,和關貝勒一一見過禮後,睿王等五位欽差大臣——算上關卓凡,就要登上“富士山號”,迎接日本國的女皇了。

“富士山號”是中美聯合艦隊中唯一的一條日本艦船,將女皇送到中國,便會啟程返回日本。

諸人正要移步,睿王抬頭,看著“翁貝托國王號”,突然長長歎了口氣,聽起來是大為遺憾的意思。

關卓凡心中一動,曉得睿王極想登上這艘巨艦一睹究竟,隻是原先的行程中根本沒有這個安排——中美聯合艦隊到港,舉行完一係列儀式後,相關人士就上岸換車,首途北京,在津並不停留。所以,作為“領班”的欽差大臣,睿王自己不能開這個口。

有這個心思的,不止睿王一人,伯王、鍾王和文祥,其實都有此意。

應該滿足他們的這個願望,文祥不,其餘三位王爺,經受了“翁貝托國王號”實打實的刺激後,回到北京,必然會成為“師夷長技”的義務宣傳員。

關卓凡略略沉吟了一下,道:“有一件事,要請王爺的示下。日本的皇陛下弱質女流,年紀也很輕。從來沒坐過長途的海船。暈船暈得厲害。我想。總該讓人家上岸歇息一兩個晚上,才好啟程赴京。不知道王爺意下如何?”

睿王一愣,隨即明白了關卓凡的意思,眉花眼笑地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咱們可不能太不近人情了。嗯,今晚就請皇陛下駐蹕三口通商衙門如何?”

到這兒,睿王壓低了聲音,道:“崇地山起居豪奢。劉子墨那兒卻是清水衙門。住崇地山那兒,不能委屈了女皇帝。”

關卓凡微微一笑,道:“王爺想的很周到,就這麼辦吧。”

五位欽差大臣,登上了“富士山”號。

中國的欽使,見日本的皇,該用什麼禮儀,是煞費思量的。

當然不能用覲見中國皇帝的禮儀,也不能用日本人覲見日本皇的禮儀;中國和日本都是君主製國家,用會見美國等共和製國家的元首的禮儀也不合適。

雖然“典侍”庭田嗣子已經傳了和櫻皇的“綸音”出來。“上國使一切免禮”。但人家這是客氣,你不能真這麼做。不然傳回日本國內,一定認為中國怠慢輕藐皇,引起上上下下的憤懣,並以倒幕派口實,那就不是控製、利用皇的本意了。

最後決定,就以“打千兒”為禮。

對清朝的“打千兒”的描寫,後世的影視劇大多是誇張的。正常的“打千兒”,左膝前屈,右腿後彎——請留意:膝蓋並不著地;身體略略前傾——並非深深下俯;右手下垂。

也有動作幅度比較大的:右膝、右手都接觸到了地麵,所謂“一個千兒打到地上”。但這是表示特別的尊敬和巴結,是比較少見的情況。同樣的行禮者和受禮者,也不能每次都這麼幹。

“打千兒”這個禮節,接近歐洲君主製國家的屈膝禮和單膝跪禮,是比較合適的。

艙室太過狹,覲見的場所安排在甲板上。

甲板上放了一張椅子,和櫻皇南麵而坐。海風清冽,她包裹在寬大和服裏麵的嬌身軀,似乎在微微顫抖。

五位王大臣行禮如儀,和櫻皇身體稍稍前傾,螓首微垂,意示回禮。這是非常難得的表示——不論在哪個國家,臣子給皇帝行禮,皇帝絕對沒有回禮之。

接著理藩院呈上大清皇帝和皇太後給和櫻皇的禮單。

禮物貴重而種類繁多,理藩院的司官手持禮單,一項項高聲唱名:

“大東珠四十顆!”

“翡翠鑲寶石如意三把!”

“羊脂玉手鐲兩對!”

“奇秀琥珀十八塊!”

“大珊瑚珠二十四串!”

“白金彌勒一尊!”

“鎏金千手觀音一尊!”

“鑲金自鳴鍾兩座!”

“容身大玻璃鏡兩麵!”

“大哆囉呢絨五十匹!”

“中哆囉呢絨四十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