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縣有朋道:“全武士之道,怎能叫‘赴無謂之死地’?再了,我也不逼迫他們,怕死的,跟先生走;不怕死的,跟我山縣有朋留下來!”
這一次,大村益次郎是真的氣得不出話來了。
他這個“總大將”,無法叫山縣有朋服從命令,也不能對山縣有朋動用軍法。這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軍隊,畢竟還隻是一支“藩軍”,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近代化國家軍隊。
郡的長州軍,終究是沒有撤退。
第二一早,鋪蓋地的炮擊如期而至。
洋人曾兩次炮擊馬關,長州人是見識過西洋大炮的威力的。但馬關對敵西洋軍艦,敵艦的炮火再猛烈,也隻是對炮台的這個“點”的攻擊,而對整個山頭的炮火覆蓋——這種對“麵”的攻擊,所有的日本人,也包括長州人,從所未見。
軒軍的兩個炮兵團,帶到日本的大炮,超過一百四十門,其中的一百一十門投入了對鷲颺嶺的炮擊。木瀆穀內,大地震顫,硝煙彌漫,驚雷滾滾,無止無休。
鷲颺嶺上的人,隻覺得崩地裂,心膽俱碎。
炮擊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在陽光的照映下,整個鷲颺嶺籠罩在一團奇異的橘紅色的煙霧中。
煙霧散去之後,軍團參謀部做出評估:山上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打擊目標都已粉碎。
軒軍發動總攻,漫山遍野的藍色士兵湧上了鷲颺嶺。殘存的長州軍依然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已不能夠給軒軍造成任何實質性阻礙。
山縣有朋被炸斷了一條腿,他無法跪地,隻能掙紮著靠在樹幹坐在地上,將脅差刺進了自己的肚子。被炸斷了一隻左手的三浦梧樓做了他的“介錯人”,結果重傷之下,僅一隻右手力道不夠,砍到第三刀,才把山縣有朋的首級完整地砍了下來。
三浦梧樓已經找不到“介錯人”,隻好吞槍自盡。
軒軍隨即進占郡,長州藩郡駐軍——也即長州藩陸軍最主要的一支部隊,全軍覆沒。
長州藩治山口城門戶洞開。
大村益次郎也受了頗重的傷,但並未致命。炮擊一開始沒多久,他就被爆炸的氣浪掀翻,身上壓滿了樹木土石,不曾想這些東西反倒成了他的“保護罩”,使他免於直接曝露於接下來的持續炮擊。
大村益次郎被第三師第九團的士兵“挖”了出來。兩個來自亞拉巴馬州的夥子還沒看清這個“土人”長啥樣子,便如獲至寶:沒想到敵軍的主將被俺們倆生擒了!這下子可是立大功了!
大村益次郎的形貌太好認了——他是郡的長州軍裏麵唯一穿和服的人。
大村益次郎立即被送到了戰地醫院救治。戰前,關卓凡已經下令,如果能生擒大村益次郎,有傷治傷,不打不罵,以禮相待。
軍醫處理完了大村益次郎的傷勢後,一個金頭發的高級軍官出現了,含笑道:“大村先生,久仰了。我是鬆江軍團參謀長施羅德,很榮幸能夠和您相識。”
大村益次郎微感意外,這位“鬆江軍團參謀長”的是德語,大村益次郎原先還以為中國部隊中的洋人都是美國人。
大村益次郎會英語,更精通荷蘭語,荷蘭語和德語非常接近,基本上就是同一種語言的兩種方言。
大村益次郎用荷蘭語道:“施羅德將軍,幸會。”
施羅德笑道:“我是普魯士移民後裔,所以也德語。嗯,遲一點我安排人送先生回馬關,然後乘船到長崎,請先生暫在那裏安心休養。戰爭結束之後,親王殿下會接見你,到時候再做道理吧。”
親王殿下?哦,是關貝子。
大村益次郎輕輕歎了口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