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霖這邊,以清國大商人的麵目出現——當然,徐四霖本來就是做中日貿易的商人。隻為做生意,需要各路消息靈通,舉凡戰事成敗、官場浮沉、施政變化、軼事秘辛,都有用處;另外,時效性非常重要,如果時過境遷才傳出來,就不值錢了——再,不定早有他人與俺知曉了。
為商人而不是為敵人工作,間諜們的心理壓力會很多,情報網的建設速度會快很多,成本也會低很多。
徐四霖在長州藩內,有好幾條線,他們相互之間,沒有任何聯係。同樣一條消息,一般都要幾方麵的信息源交叉對照,這樣,就可以確保信息的真實性。
關卓凡一接到高杉晉作“幽居”、大村益次郎取而代之的消息後,即令一直保持一級戰備狀態的軒軍各部,次第出發,沿山陽道,向山口城進軍。
軒軍的行軍,速度適中,非常“從容”,關卓凡並不想過早趕到山口城——如果過早到達山口城,而大村益次郎的石州口部隊還沒來得及“回師”,則很可能先和橫在山口、馬關之間的山縣有朋部發生衝突,打草驚蛇,變生無謂,影響“聚而殲之”的計劃。
情報顯示,本來在靠近馬關的山陽一帶活動的山縣有朋部,按照藩廳“不得浪戰”的奇葩命令,已撤向靠近山口城的郡。
按關卓凡的計算,以這個速度行軍,軒軍到達山口城,完成攻擊準備後,大村益次郎的石州口部隊才堪堪趕到山口城。本來打完了石州口,部隊是應該休整一段時間的,現在不但未經任何休整,反而“星夜兼程”,到得山口城,必然已是筋疲力盡,此時對其發動攻擊,以逸擊勞,最合適不過。而剛剛到達的大村益次郎,也沒有足夠時間,查探敵情,調動、布置己方的部隊。
行軍的次序,第四師在前,第三師在後。如此安排,是不想第三師的洋人麵孔,給長州藩太大壓力——這個時候,“紅頭發,綠眼睛”,對東亞民族依然有強大的心理威懾力。萬一壓力過大,長州軍四散而去,又不能達成“聚而殲之”的戰略目的了,反為不美。
關卓凡沒有想到的是,大村益次郎並沒有和部下一起行動,而是一接到命令,就把部隊交給副將,自己單人獨騎,快馬加鞭,“星夜兼程”,先行回到了山口城。
大村益次郎並不善騎馬,他進了城,在藩廳前下得馬來的時候,雙股都磨破了,鮮血浸透了下身的仙台平袴,鑽心般地疼痛。
大村益次郎顧不上這些,找到了家老廣澤兵助。
廣澤兵助見到大村益次郎,頗為意外,正想話,大村益次郎直筒筒地道:“我要見高杉晉作。”
廣澤兵助大為不悅,你這個家夥,寒暄都沒有一句,上來就要求和那個“叛逆”會麵?
廣澤兵助緩緩道:“高杉晉作現在‘幽居’之中,按律不能和外人會麵。再,大村大人既回到了藩治,依禮應該先去拜見主公的,也要謝過主公的晉用之恩。”
大村益次郎發了一會兒的悶,道:“我見不到高杉君,怎麼知道敵人的情形底細?”
廣澤兵助愈加不悅,心中暗罵,你到現在為止,也沒稱呼我一聲“大人”——好歹我也是你的上司!
於是言語間也改了稱呼,冷冷地道:“高杉晉作就是因為胡八道、蠱惑人心才獲罪的,大村先生見他,不於律不合,就聽他滿口胡柴、動搖軍心,又有何好處?”
頓了一頓,放緩了語氣,道:“山縣有朋現歸先生節製,中國人的情形,他更加地清楚。山縣有朋現在郡駐紮,把他叫回山口城,或者先生去一趟郡,當麵問一問,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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