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浦慶回到日本,已經是第二年即1854年了,這一年,佩裏二度來航,日本舉國鼎沸。
拿幕末日本最重要的思想家吉田鬆陰此時之作為,和大浦慶做個對比,是很有趣的。
吉田鬆陰認為,應該“以彼進步之術為我物,以此為伐彼之謀”,於是也打算偷渡海外,“探聽國外實情”。
但吉田鬆陰的偷渡手段是很搞的:他在下田港乘漁船偷偷靠近美國艦隊,向佩裏致《投夷書》,請求美國人把他捎到阿美利加去也。
這個時候的美國人,還沒有在日本培養帶路黨的打算,根本不想拿這個刺激幕府,給已經簽訂的協議帶來變數,於是客氣而堅決地把吉田鬆陰打發回去了。
吉田鬆陰回到岸上之後,隻好向幕府自首,接著毫無懸念地被投入大獄。
這就是著名的“下田蹈海”事件。
在“偷渡”這件事情上,這位培養了高杉晉作、桂五郎、伊藤博文、山縣有朋、井上馨等一班超級大牛的幕末第一學人,和大浦慶一比,就像孩子過家家一般幼稚和無能。
這個大浦慶,如果生為男兒身,一定是哥倫布、麥哲倫一類人物;如果從事政治,成就絕不在高杉晉作、西鄉隆盛、阪本龍馬、桂五郎等人之下。
對待外部的世界,有無窮的**和好奇心;行事主張,有敢於打破一切習俗和慣例的勇氣——大浦慶這樣的人物,關卓凡痛感,同時期的中國,太少!
接下來的話,該怎麼,竹內四郎頗費躊躇。
“關於這位阿慶夫人的一些傳聞,雖然卑職並無實據,但還是要稟告貝子爺知曉。”
“呃,這個大浦慶,在長崎市井之間,素有……水性楊花的名聲。她雖未再婚,但大夥兒都,‘阿慶夫人一沒有男人在身邊就睡不著覺’。此草蛇灰線,似不為無因。她府內,各路神仙來往,不少人是在裏麵過夜的。呃,某些西藩重臣,如薩摩的鬆方正義,佐賀的大隈重信,據在大浦府內還有專用的房間。”
鬆方正義,大隈重信,在原時空,後來可都是做過日本的首相滴。
“呃,市井傳言,大浦慶沐浴之時,鬆方和大隈兩個,是像搓澡工一樣,給她搓澡擦背的。”
關卓凡哈哈大笑:“厲害,厲害,如此奇女子,倒真是不能不見一麵。”
話鋒一轉,關卓凡含笑道:“竹內大人,你不會也是這位阿慶夫人的裙下之臣吧?”
竹內四郎難得鬧個紅臉,苦笑道:“貝子爺取笑了。不敢欺瞞貝子爺,我也收過阿慶夫人的好處,可到男女之事,她哪裏會把我這種人放在眼裏?大浦慶曾公然過,‘我喜歡像寶劍一樣銳利的男人’,人們都,能夠出入阿慶夫人閨房的,都是……鷹隼一般的男人。”
竹內四郎臉色變得鄭重,道:“大浦慶和某些反叛也有交往,比如龜山商社。不過他們之間,應該主要是生意往來。貝子爺明鑒,大浦慶這種人,交遊極雜,完全不和叛逆打交道是不可能的。但她本人,卑職可以擔保,絕非叛逆。”
關卓凡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相信。”
竹內四郎道:“這次卑職帶大浦慶來馬關,是極機密的。她和侍女二人,都換了男裝,帶著麵紗鬥笠,至始至終,未出艙門一步。全船知道她真實身份的,隻有卑職一人。”
頓了一頓,道:“上船之前,她主仆二人,已在奉行所內,做了徹底的搜身。呃,是這樣子的:在賤內和婢女的監視下,二人解下發簪,除去全身衣物,然後進入另外一個房間,穿上奉行所為她們準備好的男裝,再重新盤好頭發——如此這般行事,全是大浦慶自己提出來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