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份“揭帖”,正是脫胎於後世著名的《田中奏折》。
揭帖的“作者”嘛,自然是咱們的關貝子。
《田中奏折》的真偽,原時空的學界,是頗有爭議的。不過,關卓凡認為這不是重點。《田中奏折》即便是偽造的,也算為倭人代言,真正出了島人心聲,不算冤枉他們。這份東西,不管是間諜偷回來的,還是自己發揮出來的,國民政府都打了一場少見的漂亮輿論戰,要點個讚。
《田中奏折》洋洋灑灑兩萬餘字,關卓凡這個曆史係研究生,也隻從頭到尾地看過一遍。全文重點,並非流傳最廣的那段,“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雲雲。而是很認真地討論:大日本帝國拿下滿洲之後,應該如何在那裏進行鐵路和金融的建設?
本時空,拿這份東西來栽長州藩的贓,得先對其做適當刪改。比如,這個時代的日本,很少用“支那”稱呼中國,此時的“支那”也沒有貶義,中國國內對這個稱呼還沒有任何敏感度,因此統統改為“清國”。
對本時空來,太過超前、太過違和的內容刪去,但主體思路保留。全文骨架如下:某長州藩士,幻想打敗幕府、統一日本之後,遂行對外擴張,占領朝鮮,侵入滿洲。然後,想一想日本應該如何在滿洲進行鐵路和金融的建設呢?
在行文之中,帶出“長州係”治下的日本,“北上南下”的“大戰略”。
這麼安排,顯得更加煞有介事。不論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絕對想不到:這居然是一份“偽造”的文件。
事實上,這份揭帖已經在日本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因為揭帖最早從長州藩流出,關卓凡又在文中加入了“既降大任於我長州,我等周長誌士,必當仁不讓,務自我砥礪,胼手胝足,克成王政”等語,全日本的人都認為,此文為長州藩士所做無疑。
長州藩含長門、周防兩個“令製國”,因此長州藩士自稱“周長誌士”。
這支如緣巨筆嘛,想來不是高杉晉作,就是桂五郎。或者,兩位合作的也不一定?
當然,桂君現身陷於薩摩國賊,不過,也許這是他對島津老賊遂行“誅”之前寫的呢?
最懵懂的那位是高杉晉作本人,雖然看得心潮澎湃,可是,這真不是俺寫的呀!難道確是桂君的大作?他倒瞞得我好!
這份揭帖在引起轟動的同時,也引起了極大的爭議。
有的人,“寫這個東西的家夥完全在癡人夢啊。”你看啊,幕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推翻,就想著朝鮮、滿洲盡入彀中了?
有的人,“雄心壯誌可嘉,可是,太過張揚了吧?如果引起猜忌就不好了。”
嘿嘿,何止“猜忌”?
更多的人被這篇揭帖搗鼓得熱血沸騰,本來就是“下勤王誌士之望”的長州藩,在激進派人士心目中,形象愈加“高大上”了。
長州藩很快便發覺,可以利用這份揭帖加強自己“勤王倒幕”的號召力,於是對之采取了默認的態度。“長州誌士著雄文”,乃成為不可移替的定論。
沒有一個人想得到,這份東西竟然是敵人陷害長州藩的“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