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海軍軍官壽爾曾訪問船政學堂,在《田鳧號航行記》中,他這樣評價學堂的學員們:“他們是虛弱孱的角色,一點精神或雄心也沒有……下了課,他們隻是各處走走發呆……從來不運動,而且不懂得娛樂。大體而言,在佛龕裏被供著,要比在海上警戒,更適合他們。”
這種精神麵貌,原時空多看清末影像的關卓凡承認,確是事實。
壽爾還觀察到,學生們在練習艦上實習時,“不喜歡體力勞動,因為怕弄髒手指”;甚至,連最基本的爬桅杆訓練也不願意做。
究其竟,整個學堂,主事也好,學員也罷,完全不曉得:學堂不是培養“儒生”的,而是培養“軍人”的;畢業後,是要去“打仗”的,而不是去“做官”的。
“培養合格的近代化軍人”的觀念,更是付之闕如。
船廠辦不好,其害止於自身;學堂辦不好,流毒卻是自南洋而北洋,最終幾乎葬送了整個國家。
北洋艦隊的高級將領,除了提督丁汝昌之外,所有的總兵、管帶,全部來自這個福州船政學堂。
就是,一個陸軍將領,帶著一班從沒有上過一堂體育課的“海軍學堂”畢業生。
北洋艦隊的將領們,大多有留洋英國的經曆,這個,能不能彌補福建船政學堂之不足呢?
讓我們來看看這個“留洋英國”是怎麼回事。
朝廷自船政學堂第一、二期畢業生中,挑選了十二人,以首期海軍留學生身份赴英,擬入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其中通過入學考試、並順利畢業的隻有六人;其餘六人,三人考試失敗,以“上艦實習”結束學業;餘下劉步蟾、林泰曾、蔣超英三人,連入學考試都未參加,亦僅以“上艦實習”結束學業。
詭異的是,留學生監督官李鳳苞向朝廷奏報成績的時候,劉、林、蔣三個卻全入“甲等”;通過入學考試並順利畢業的林永升,竟然被打入最末的“丙等”。
這十二人回國後,李鴻章用了其中九人,做了北洋艦隊的管帶,其中,劉步蟾、林泰曾兩個,日後升任艦隊之左、右翼總兵,掌握艦隊實權。
關卓凡認為,毫不客氣地,大東溝海戰之敗,在這十二人“畢業”於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之時,便已注定了。
北洋艦隊打不過聯合艦隊,原因不在資金,不在裝備,而在人事。
兩個字:無能。
北洋海軍並不缺錢,後期裝備沒有更新,不是因為誰誰挪用了海軍軍費,而是北洋認為“自守有餘”,早已沒有了更新換代的動力。不然,真以為幾千萬銀子身家的李鴻章找不來這筆錢?
總是被人拿出來事的速射炮更是扯淡。北洋的大炮巨艦才是海軍發展的主流,日本人是因為買不起這麼大噸位的軍艦,才用速射炮來彌補不足。敵人的發炮速度確實比你快,可你一炮頂敵人好多炮呀!問題是,你為什麼打不中敵人?
看看劉步蟾、林泰曾兩位總兵的表現。
“定遠”艦上,劉步蟾違反最基本的戰術規範,兩軍距離尚遠,便下令提前發炮——作為艦隊指揮,這是不可容忍的錯誤;“鎮遠”艦上,林泰曾從頭至尾,不曾出現在艦長的崗位上,全靠副手楊用霖指揮——等於擅離職守。
舉止失措,草包底子,暴露無遺。
大東溝敗績後,北洋艦隊自旅順撤回威海衛。入港時,“鎮遠”艦觸礁,失去作戰能力——不曉得林曾泰這個艦長是怎麼當的?
林曾泰乃引咎自盡。
其後威海衛之戰,“定遠”艦中魚雷擱淺,充“水炮台”用。數日後,彈藥耗盡,劉步蟾自盡。
劉步蟾、林泰曾的悲壯結局,證明他們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這並不能減輕因為他們的無能而對國家造成的傷害。
*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