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才不遇?我來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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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郇膏一到,關卓凡親自迎客,卻不是在花廳用餐,而是延入後院,將這一桌酒席,擺在了自己的西廂房裏。
在所住的後院待客,有失鄭重,但卻是一種極親熱的表示,非脫略了行跡的好朋友,不能有這樣的待遇。這一是因為有很機密的事情要談,所以做這樣的安排。
劉郇膏有一點受寵若驚,也有一點不安,他不是那種城府森嚴的人,心裏的想法,不免流露在臉上。關卓凡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熱情地招呼他坐。
剛坐下,卻見一位麗人端著一盤菜走了進來。劉郇膏大出意外,慌忙站起來,沒想到關卓凡的內眷會親自來招呼客人,要回避卻又來不及,遲疑著不知該如何稱呼——聽這位關老總還沒有娶親,這位莫非是他的姨太太?
關卓凡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起身,替他們介紹:“這位是劉老爺,這位是扈姑娘。”
“劉老爺好。”扈晴晴盈盈一福,轉身去了。
既然叫扈姑娘,那就不是關卓凡的妻妾了。劉郇膏鬆了一口氣,笑著對關卓凡道:“還以為是關老總金屋藏嬌,原來不是。”
“鬆岩兄,叫我逸軒好了。現在又不打仗,什麼老總的,再也休提。”關卓凡道,“這位扈姑娘,有個雅號,叫做‘身嬌肉貴美廚娘’,不知鬆岩兄聽過沒有。”
“原來是她!”劉郇膏恍然大悟,難怪有這樣的姿色,“不過聽此女掌廚,聘金特高……”話沒完就後悔了,心統兵的將官,大都揮金如土,自己這樣,倒像是對關卓凡的奢靡有所指責,一時停住了口,不知該怎樣圓回來。
關卓凡卻不以為意,苦笑道:“我哪裏請得起她!”把扈晴晴“報國”入衙的事,當做一件軼聞,原原本本地跟劉郇膏了一遍。
劉郇膏聽得目瞪口呆,忽然擊節讚賞道:“真是一位奇女子!”
兩個人初次見麵,話題從這裏展開,就容易得多了。關卓凡毫無架子,完全拿劉郇膏作為“上海知縣”的前輩看待,不斷向他請教一些地方上的事情,劉郇膏倒也有什麼什麼。兩人邊吃邊喝,談得很是熱絡。
“鬆岩兄,我聽丁世傑,這一次在東路,你的團勇打得很好。”關卓凡把事情扯回來,“軍政兩端都拿得起,真是大才!”
“這可真是過獎——我是道光二十七年春闈僥幸,到現在十五年了,”劉郇膏自嘲地笑笑,“十五年從七品做到五品,算是什麼大才?”
這是在發“懷才不遇”的牢騷了。十五年從七品升到五品,仕途的確算不上順遂。
“劉先生,”關卓凡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忽然改了稱呼,恭敬地,“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討教。”
“這怎麼敢當?”劉郇膏愕然,看了看關卓凡的樣子,知道他是要正事了,於是臉色轉為鄭重,也改了稱呼:“關老總,討教是不敢的,有什麼事,請盡管吩咐。”
“這一次平長毛,不瞞你,軒軍從長毛的手裏繳得了不少財物,算下來,總有二十幾萬銀子的東西。”關卓凡道,“其中也未必沒有順手牽羊來的,比如各縣的官庫,百姓的家裏。如果你是軒軍的主帥,這二十幾萬兩銀子,要如何處置?”
(三更奉上。以後更新的時間,不出意外,就放在中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