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這個女人不簡單(2 / 2)

“琢翁,聽上個月皇上在宮外傳了戲,一連看了整整半,jing神大好,有這事沒有?”

“有,是在如意洲的‘一片雲’,我亦恭在其列。皇上看著瘦了不少,不過jing神健旺,倒是不假。”

也就是,皇帝病情轉好的消息,確有其事。朱學勤和曹毓英一時都陷入沉思,默不作聲了。

“皇上……大約撐不過六月了。”關卓凡忽然沒頭沒腦地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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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石破驚!如果被外人聽了去,幾乎就是族誅的大罪。朱學勤和曹毓英都是臉sè大變,原因倒不在於這句話的大不敬,而是震驚於關卓凡何以有把握這樣一句話。

“逸軒,你這話,從何起?”曹毓英緊盯著關卓凡,終於開口了。

從何起?自然是從書上起。剛才關卓凡見這兩位恭王的謀士,都以為鹹豐的病就快好了,不禁暗暗擔心:這樣的態度,如果帶回京裏,那麼對付肅順的布置,就會停滯下來,而一旦皇帝出事,就有措手不及的危險。因此,不能不咬咬牙,把真相告訴他們。

鹹豐皇帝的死期,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出來毫不為難,難的是如何找個理由來圓自己的話。曹毓英有這一問,勢在必然,關卓凡隻得把自己臨時編的一個理由,拿出來搪塞:“卑職……弟在熱河待的時候久了,認識些下麵的朋友。這句話,是從太醫院煎藥的太監口裏,傳出來的。”

“那麼,所傳的是誰的法呢?”曹毓英聽是從太醫院裏傳出來的,先信了三分,但太監無智無識,一定是偷聽了某位太醫的話,因此不肯放鬆,再追問一句。

關卓凡躲閃不過,隻得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聽,是李秋生的話。皇上的病,沉屙糾纏,已經極難入手,現在的jing神健旺,隻不過是虛好看。等到過了暑,時一變,隻怕就要轉危。”

這段話似模似樣,絕不是太監能夠編造出來的,曹毓英又信了三分。李秋生是太醫院的醫正,每隔一兩ri,就要進宮來請平安脈的,對於皇帝的病情,自然以他最為深知。

然而還有一個疑問——皇帝的病情,是字第一號機密,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姑且不論,伺候差事都是最謹慎的人,李秋生作為醫正,更是如此。預計皇帝的死期這種話,即使跟同僚都是絕不敢的,如何卻能被一個太監知道?莫非是睡覺的時候夢話,被偷聽了去?

這個疑問,殊不可解,但即使多智如曹毓英,也萬萬料想不到身邊的這位“弟”,其實是翻著閻王爺的生死簿子在跟他們話!

他跟朱學勤商議良久,最後的結論是:寧可信其有。若是弄錯了,不過白忙一場而已,可若是真有其事……

“若是真有其事,逸軒你的功勞就立大了。”朱學勤鄭重地,完才發現自己的話大大不對頭:知道皇帝要死了,怎麼能他是立了大功呢?簡直非人臣之禮。尷尬之餘,咳嗽兩聲遮掩過去。

好在都是“自己人”,不會在意這些。曹毓英沉吟著:“如果皇上大行,則立大阿哥,是勢所必行。那麼除了皇後晉位太後之外,懿貴妃,大約也能有一個太後的名分……”

懿貴妃所出的大阿哥,今年五歲,是皇帝唯一的兒子,當然隻能立他。而懿貴妃母以子貴,封一個太後,也是想得到的事情。朱學勤感興趣的,是另一個話題,皇帝歸之後,如果要對付肅順,則兩宮的態度,就變得尤為關鍵。

“琢翁,聽皇後對於宮外的事情,不大曉得。懿貴妃雖然失寵,但這幾年替皇上批本,照應該懂得些道理,不知她這個人,才具如何?”

曹毓英搓著手,眼望燭火,良久才:“這個女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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